李末已经在不断的长大,情窦初开的少女过不了多久也将会嫁为人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将来的李末不可能一直依靠着李家的权势而活,总是要自己撑起自己的家。有些手段就得学,更要学像模像样。
“没有。我一直以为姐姐是什么都不怕的人。”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李初一直都站在李末的面前,好像要为李末挡尽所有的风风雨雨,李末以为李初是这世上最可靠的人了,她的字典里从来不会有害怕两个字,现在李初告诉她,其实李初一样会害怕的,只是她会把心中的害怕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这样的李初才更像一个人。李末并没有因为李初说出害怕两个字而认为李初不再值得她崇拜,反而觉得一个敢承认自己也会恐惧的人,但还会一往无前更值得李末学习。
“走吧,我们继续。”婆媳之间的相处还有争斗是何等的模样,现在才刚刚开始。
李初带着李末往西市而去,李末看到四处的建筑都变了一个样,越来越破旧,百姓穿的衣裳也越来越朴素,“姐姐这里是哪里?他们穿的衣服为什么都这么破旧?”
听到李末的话,李初道:“对于大唐的很多百姓来说,衣能裹体足以。我们是大唐的皇族,处于顶端,却不能不知百姓多艰,大唐的天下,若只看一个长安,都能知道并不是真正的太平,还有太多的问题等着我们去解决。”
李末听懂了一些,小声地问道:“就像姐姐那些年一直都在外修渠引水,就是想让更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只是尽一份力罢了,能够做到多少,解决多少,并不是一定的。”李初这样的不自信李末第一次看到的,李末捉住李初的胳膊道:“积少成多,一点一点的做,姐姐一定可以做到更好的。”
是啊,无论理能做到多少,只要坚持的做下去,总能做得更多的。
“娘子,到了。”出了门,到了这样复杂的西市,一众人都默契的唤娘子,马车停下,李初应一声,拉着李末一道下马车,停车这一处并无人迹,为了生活而奔走的人,早早就已经出去了。
李初牵着李末的手,让她跟着她一道走,一直朝巷子里走去,一开始四下只有寥寥的说话声,李末好奇极了李初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张望四下,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叫骂,“你敢不做,你敢不做我打死你,捡,快捡。”
李末叫吓了一跳,打了一个激灵,捉住李初的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初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一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李末不敢问,只是乖乖的跟着李初走进去,李初走到一处角门时,看清里面的情况确一如先前,与李末道:“你看。”
到地方了啊,李末终于可以知道李初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立刻探头看了进去,只见一个年老的妇人将一大筐的东西丢到年轻的妇人面前,扬长而去了,年轻的妇人抹过泪,终是将那一筐的东西拉过来,一个个的将里面的东西捡出来,放到另一个gān净的筐里。
“咦。”隔得远,李末看不清年轻的妇人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踮起脚想要看个清楚,李初小声地告诉她道:“那是米,从糟糠之中挑出米来。这一家是卖米的,每天都会进很多的米,每一回,他们都会让自己的儿媳捡米,从早到晚,有时候做到半夜。”
李末听到米啊,瞪大了眼睛,“那么小的米,那么一点点。”
“一大筐都是,那都仅仅是一小部份,据我所知,从她嫁入这一家以来,她一直就是由着他们家的人揉搓,从前她还会哭,现在却不会了。”李初对于这家的事很是清楚,说起此事,即是为那妇人的执迷不悟而难过,何尝不是怒其不争。
“啊,姐姐帮过她吗?”李末还是了解李初的,因此立刻就此事追问李初。
“帮过的,她这样的日子如此的苦,我想帮她,可是她拒绝了我的帮忙,她说她就算是累死熬死,也不要离开这个家。人若不自救,我再想救她又如何。”帮,李初是想帮人的,但她拒绝了她的帮忙,那么就这样吧。
李末道:“她的婆家虽然可恶,也是她自己不像样,碰到姐姐出手相救,她竟然宁愿过这样任人揉搓的日子都要留在这里,那是她自己不争气,作贱自己,她更可恶。”
“对,所以,我们末儿要争气,天下的男儿何其多,一个待你不好的人,不需要对他心存怀念,他不值得。”李初想让李末看到婆媳间的龌龊,更是想让李末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她有多喜欢一个人,永远不要为了一个男人作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