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擂钵街还有朋友吗?”尽量挑选平坦的地形慢慢向上攀登,我试图使气氛不要太尴尬。
少年声音沙哑:“没有。”
“那你还有小时候的记忆没?家啊,父母啊,什么的。”
再次换了条路,头顶透蓝的天空越来越广阔,脚下的路也慢慢变得好走“你对父母的工作,有过了解吗?”
“没有。你是他们的同事?还是仇人?”
他的反问让我忍不住失笑:“不是同事,但也不是仇人。如果是仇人gān嘛还给你水和糖。”
“在擂钵街,这些都有可能。”
这孩子真有趣,很认死理的样子。
我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回来继续向前走:
“一定要有个立场的话呢,是你父母的同事委托我们来找你,对不起啊,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看出那些路不能走的?”
这个女人看似随心所欲,走着走着说转弯就转弯,说换路就换路,但是只有擂钵街的居民才知道,她避开的地方大多都住着惹不起的存在。譬如大大小小的犯罪团伙,通缉犯,还有些不知道做什么的人。
“用眼睛看,难道不是看就知道吗?你刚才也听到过,我的同事要我遇上危险就逃跑,所以,我逃跑了。”
翻过最后一道铁丝站在水泥地面,再向前坡度越来越缓,马上就要离开擂钵街的范围。
停下来等那少年走近,我一把握紧他的手腕抬脚向前跑——明明衣角下还有尚未彻底消退的青紫淤痕,为什么这孩子宁可忍受殴打欺凌也一定要留在擂钵街不肯离去?
显而易见他在这里的生活并不理想,饥饿、寒冷、无处不在的bào力,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可怕?
——对于一个复仇者来说,在完成复仇之前死去比什么都可怕。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又敢跟在我身后靠近可能会带来致命危险的地方?
当然是随缘试探,如果有机会就准备反手卖一波队友。
国木田先生为人正直,不会去用恶意揣测个半大少年,但太宰治可不一样。他主动提出要我带这孩子离开,一定还有其他目的。在有所准备的前提下冒些小风险不值一提,再说了,我虽然体术废人也不怎么聪明,好歹不算笨,收拾这么一个小朋友问题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去打针……晚一点会有第二更,大家不要等。感谢在2020-11-1114:49:48~2020-11-1214:26: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克斯维尔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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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往这边走。”
我在距离擂钵街边缘不足一百米处的巷口抓紧身后少年手腕,脚下突然加快速度。
当然了,我所谓的“加快速度”能有多快嘛……大约也就是步子大一点和步子小一点的区别,但是借此营造出恐慌气氛却也足够。
刚才兜兜转转多走的那些路程成功让这小子相信我能“看”到危险,在这场无伤大雅的博弈中他已经输了。
怎么说呢,我也确实是“看”到了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提前避让,不过那并不是什么预知能力,只是我对细节的观察要比绝大多数人都更仔细些。
画手嘛,基操而已。
眼下突然的变化让少年对“即将遭遇未知危险”的推测深信不疑。
人总是会对自己思考所得的结果无比信赖,即便思考的方向很可能已经被人误导。
gān瘦冰凉的手猛然握拳,心跳急剧加速,呼吸也变得更深更粗,连瞳孔也一并微微收缩。
“危险”不一定存在于此刻,但他一定在过去曾经遇到。
我们躲在铁皮长屋后横向移动,绕过一开始打算通行的街口。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真有几个黑西装藏在暗处,要不是有人行走换班可能就真被忽略掉了。
把少年推到身后的墙角里,跟着蹲在杂物箱后屏住呼吸。透过箱子边缘观察了一会儿,我确定这些人……来者不善。
取出手机给国木田先生和太宰治发送消息示警,我又看了一会儿对那少年道:“这些人守了你多久了?”
也许真是守他的,也许不是,单纯问一句,反正又不妨碍我进一步收集信息。
话音刚落这小子呼吸频率彻底乱了,心理素质脆弱的让我忍不住同情。只不过试探性诈一诈,有必要反应这么剧烈吗?
显然他实在脑补得太多,再称呼我时下意识使用了相当严格的敬语:“港口黑手党,正在擂钵街大肆搜罗异能力者为其所用。我和曾经的同伴们走散了,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