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倒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而是……很少有结伴出来游玩的小闺蜜们会随身携带小孩。短发大眼的慡朗少女察觉到视线,抬头看见我后愣了片刻,很快她眨眨眼睛,举着旅游地图高高兴兴凑过来询问:“您好!请问该怎样从这里出发去三溪园?”
她的同伴领着两个小朋友落后几步跟上来,笑得很是腼腆:“啊,抱歉,打扰您了。”
“没关系。”我告诉她们该怎么搭车,不等说完苏格拉底发出不耐烦的“呜呜”声。
“大姐姐,猫猫生气了吗?”
戴眼镜的小男孩把手放到我的猫面前自我介绍,苏格拉底犹豫了一会儿,摸摸扭脸用屁股冲着他。站在旁边的小女孩:“难道没看出来猫不想被你摸么,柯南。”
弯腰抱起猫咪大力揉扁他的毛耳朵,我向这群外地游客摇摇头:“没关系。”
谈话就此结束。
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健谈的类型,指望我热情好客……那也就只能仅限于指望。
告别这个朝气十足的旅行组合,我和苏格拉底来到车站背后的市政公园里找了条长椅坐下。这是个观察人群的好地方,野生猫咪也很多。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大批乘客下车,人cháo涌出闸口,疲惫的脸上几乎看不清五官。
看上去比趴在草丛中打滚的流làng猫还láng狈。
“您好,可以麻烦您帮我看守一下行李箱吗?我要去办个手续不方便带这么大的箱子,啊,很快就回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匆匆忙忙推过一只行李箱在面前,不等被拒绝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迅速跑走。我收回阻拦未果的手下意识向旁边挪了挪,尽量远离那只箱子。
关于性格中不擅拒绝的缺点我本人也相当深恶痛绝,但又无法摒除。每每有人伸手求助,我总会产生怀疑然后迅速寻找理由进行自我说服——也许他们真的遇到困难,就算是假的,那不是更好?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妥协。
时间过去很久,拜托行李箱的人总也不回。眼看天就快要黑了,风也越来越冷,我站起来决定将这只箱子拖去距离最近的警亭……万一那个人真的只是被什么麻烦绊住了呢?如果他回来的太晚,找不到我就一定会去警亭报案,这样一来自然物归原主。
除非箱子里装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起身瞬间飓风夹着一团白色擦过脸颊,下一秒我听见身后街景绿植断裂倒伏的声音。
“?”
发生什么了?
午后偶遇的旅团成员之一,那个名叫柯南的小男孩喘着粗气出现在我面前。他露出愕然的表情,进而将目光滑向不远处的旅行箱
“快离开那里!走远些,快!”
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还是下意识选择听从。松手后退数步,很快有人从另一个方向的灌木丛中笔直冲出——就像撞断面前一切阻碍物的犀牛那样,完全照直线行动。
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军警先生。
他仍旧披着黑色斗篷,手中长刀出鞘,黑发在军帽下横七竖八支棱着。
开刃的冷兵器压在颈侧,寒意透入肌理。
“歡?”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画家而已,真不至于!
军警……末广先生第一句话问得不是我:“找到了吗?”
回答的自然也不是我。
“东西找到,人跑了,这位幸运的大姐姐没有因为好奇而打开箱子。”
我就喜欢这种嘴甜眼睛亮的小朋友,要是柯南喊我阿姨的话说不定我会当场哭出来。
末广先生的视线总算转移到我身上,迟疑片刻后他大概想起来些什么:“原来是您,女士。请不要独自在黑夜中行走。”
我看看收起武器的军警,又看看尚且挂在地平线上挣扎的夕阳,沉默是金。
您……对夜晚的定义似乎有些宽泛?
“这样和普通市民说话小心被投诉哦,末广先生。”最后出现的青年脚步悄无声息,如果不是他主动说话,我甚至察觉不到身边何时多了个人,“那么,麻烦这位唯一的幸存者小姐和我们走一趟吧?也是对您的保护。”
他敬语用得非常好,可惜话里话外的意思与恭谨的语气一点关系也没有。
“额……抱歉。”我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妙:“请问发生了什么?”
“一点小麻烦而已。”
“报复社会的变态。”
末广先生显然没能和他的同僚提前达成共识,两个人给了我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后者抬手捂住额头。
我:“……”
“唉……”发出叹息的是从灌木中找出一只足球的柯南,我恍惚弄明白了刚才擦着脸颊飞出去的大约就是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