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舞足蹈的坐在矮桌旁比划,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枕头被子拍得啪啪直响。
我放了苏格拉底自由,上前捡起枕头,淡定提问:“太宰先生,请问……您是如何在深沉与失智之间无缝衔接并转换的?”
太宰治:“……”
竟然不跟套路走!
换下一个话题:“那个……今天能有螃蟹吃吗?”
眼看他是打定主意要装傻到底,我深吸一口气冲他摊开掌心:“工资卡能有吗?”
“有有有有有!”这人一边大呼小叫一边从地上一跃而起光脚跑出去,三十秒后又光脚跑回来,将一册存折双手高举过头:“工资卡在这里!”
“有chuī雪酱帮我打理就最好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工资卡余额总是以个位数的方式出现,啊哈哈哈哈哈哈,一定是魔法,一定是魔法哒!”
他几乎用塞的把存折塞进我手里,总觉得掉进什么不得了圈套的我木然打开纸质存折向下翻看
——果然是个位数呢,太宰先生,不愧是你!
“暂时放在我这里一段时间,另外……”我眯起眼睛眼神逐渐犀利:“你该不会是每次在外面都要赊账,然后无限循环……吧?”
这种人还有必要对他使用敬语吗?有必要吗?
“哎呀呀,小chuī雪,生命力已经qiáng到刺眼了!眼睛痛!我要闭上眼睛睡一会!”
海藻头抢过被子像条蚯蚓一样拱进去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在一条边上掀开条小缝向外窥探:“睡着了,人不在。”
我一脚上去就把那条缝踩死:“睡着的人不会说话,没人在家的屋子里也不会有声音。我要做图,如果有一点声音传出来……中午就把你炖了。”
不等他欢呼“梦想成真”紧接着追加一句:“炖一半,留一半!放心,我包扎伤口的技术很不错。”
好歹也在医院住过那么长时间。
被子里的“好耶”只吐出半个字就憋了回去,闷闷摇晃几下,团成一团儿不动了。
耳根总算清净。
剩下的时间都在绘制图稿中度过,虽说有心想过要不要拖拖画稿敦促河濑编辑尽快给我关于书稿的回复,想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放弃,老老实实完成工作说不定还能让人高看一眼给我打个同情分。
所以猫咪侦探阳小姐的插画也好立绘也好,基本上代表了我的巅峰水准。
与此同时太宰先生设想中的午饭晚饭自然被我眉毛也不抖一下的给鸽掉了,既然我被人鸽,总要再去鸽一下其他人,这样才能保持心理平衡。
饭团不好吗?蟹子饭团哦!快来加入相亲相爱的饭团大家庭吧!
画稿赶在假期最后一天傍晚前彻底完成,发送成功后我沉默着转身抄起抱枕bào打这一天半中一有机会就钻进来赖在我家地板上的太宰治:“揪苏格拉底的尾巴是么?用沾颜料的笔戳进我的白色里是么?在我的卡纸上画王八是么?”
能忍得了眼镜子的我无论如何也忍不了太宰治。这家伙实在太欠了,打的轻都让人觉得对不起自己。
太宰先生伴随着四散飞舞的鹅毛被我一枕头拍出门外,破了个口子的枕头一并砸在他身上——不要了!
“chuī雪酱~外面好冷哦~”黑发青年反手把枕头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叩叩叩”又快又有节奏感的敲击新同事大门。我气鼓鼓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任由外面的人敲了十五秒……隔壁大门开启,国木田先生准时出现:“太宰!不要骚扰同僚!”
“国木田君~好久不见呀~”太宰治应该很喜欢这个老实又正直的搭档,尾音的波làng都比平时多了两个弧度。惹得国木田先生大动肝火:“说什么好久不见,连续翘了两天班的难道不是你?先是借口在公园长椅上等待被委托人进而逃避工作,然后又自作自受麻烦别人照顾,现在更是涎皮涎脸赖在女士家里!羞耻!”
“不要这么激动啊,情绪过于激动血压上升很可能导致罹患痔疮哦!”显然太宰治又开始胡说,不幸的是国木田先生他竟然信了:“是吗?”
“对啊对啊,最新一期的《自然科学》上有篇相关报道,我昨晚在新闻网页上看到了呢,快点快点,记下来!”
一听他逐渐升高的声线就该清楚这事儿多半不靠谱,然而国木田先生真就哗啦哗啦翻开手账一字一句记录:“情绪过于激动血压会上升,可能导致……”
“骗你的。”某个人撑着我的门板坏笑,我几乎能画出他此刻脸上“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可恶!”门外传来一阵摔打声,大概是国木田先生在替被làng费掉的手账纸张报仇雪恨。
“喵呜~”这段时间同样在于太宰治的斗智斗勇中急速成长的苏格拉底从柜子顶上跳下来,走到我身边人立成一长条。我迅速将门外一切动静抛著脑后,抱起小少爷一下一下顺毛:“又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