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有在回应。
所以那就只是个梦而已,对吧?
他低下头想要撑着自己站起来,忘记自己没戴眼镜的结果就是对距离识别出现误差,想要撑在矮桌上的手扑空,整个人翻到在地顺带撞飞了满是文件的小桌子。
“啊……”不算大的卧室里四处散落着纸团、纸片、和纸堆,钢笔与墨水在榻榻米上染了个很圆的图案。
笨拙的丈夫好不容易让自己翻过来重新坐好,看着满地láng藉不知所措:“抱歉,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噗——!”她侧过脸去低头笑了一声,再转回来敛裙蹲下一页一页整理起他制造的混乱:“真是的,都叫你不要熬夜工作,生病休养还不听话,下次再也不给你收拾!”
嘴上这么说,捡拾纸张的动作轻缓柔和,生怕弄坏了哪里似的。
“抱歉抱歉,我自己其实也可……”话还没有说完,急于挽救的他踩在墨水上再次滑到,垂头丧气趴在榻榻米上恨不得一动不动。
就……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手佯怒道:“gān脆就让你躺在这里,越帮越忙……”
坂口安吾被她拉起来,绕开满地报告安放在客厅沙发里,抱着热水盖着另一张薄被。
他想起自己大白天呆在家里没去上班的原因似乎是……谁生病了?
哦,对,我生病了。
妻子坂口chuī雪刚整理过厨房与客厅,原本可以休息,却因为他临时制造的麻烦不得安生。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
窝在沙发里的男人沮丧的不得了,就像个被现实毒打了的可怜社畜。
“你可以帮我想一下晚上吃什么,这样我们去市场就知道该买些什么。”她的声音有点远,坂口安吾急忙从蜷缩的姿势坐直伸着脖子向卧室里看……还好,还在。
“唔……”他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因为噩梦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慢慢放缓速度。
噩梦中的紫色小罐子,就只是个噩梦而已。
“晚上吃炖鱼,可以么?”他这才想起造成刚才那一幕的原因:“chuī雪,你看到我的眼镜了没有?”
“昨天你在洗手间洗脸时撞到地上踩碎了,忘记啦?”她抱着两叠纸从房间里走出来:“以后不许把工作带进卧室,书房还不够你折腾。”
“但是书房里没有你,看不到的话会觉得很寂寞。”他像只犯了错的狸猫那样将杯子举过头顶道歉:“对不起,可以留在书房里陪着我吗?”
她无奈的叹气笑起来:“我可不去你的书房,万一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呢!”
“没有,”坂口安吾急急忙忙放下杯子坐直了辩解:“没有什么不可以让你知道,关于我和家里的一切,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说着他起身上前拉住妻子的手走向书房,门后是高大的书架与浩如烟海的智慧结晶。
黑发青年带着几丝狂热拉紧妻子一一摸过书脊:“这本是……”
他的妻子满脸纵容的微笑跟在旁边认真听他倾诉。就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笑容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
——像张面具戴在脸上那般。
“这本是你毕业时买的,对吧?”坂口安吾低头看了眼坂口chuī雪:“我记得在学校门口的书店里。”
正说着话他愣了一下:“chuī雪?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听你说。”她立刻温柔回应,没有任何迟疑。
异能特务科的年轻辅佐官忽略掉心头浮起的诧异,继续话题。
一个小时后坂口先生连自己的私房钱藏在哪里都如数招认出来,自觉已经获得妻子原谅。
等等,为什么会觉得愧疚?为什么无论做什么都有种‘来不及了’的紧迫感?
“安吾?”她的呼唤再次打断思索,坂口安吾收回即将发散出去的思维:“我在,是要出去了吗?我去拿购物袋。”
“我在门口等你。”
她单脚站在玄关跳来跳去,手指勾着鞋跟提了提,换好鞋后轻轻磕了下鞋尖才走向前拉开门安静等待。
这是秋季普普通通的一天,阳光带着夏末余威照she在身上,风却已经带来寒凉的气息。提着购物袋慢吞吞走在路边这样的事遥远得可怕,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坂口安吾心满意足的和妻子并肩走在前往市场的社区道路上,午后行人稀少,也没有车辆驶过,仿佛空旷的城市里只有他们两个。
“哦!坂口太太,有段时间没见,总算从医院回来了吗?”邻居见了他们就热情的打招呼,女主人拉着丈夫的袖子向人点头示意:“是的,刚回来没多久。”
坂口安吾全当她是在说自己,走出社区后才小声抱怨:“也就只有这个时候不会堵车了。”他想起生病休养前每天早上赶往办公室的囧况,忍不住苦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