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多谢您送乱步先生回来。”
“没事,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矢田chuī雪。”
我微微欠了下身,不远处真知子和古美门律师推开出租车门。
看到有人过来,国木田先生不再说话,退了半步守在我身侧。倒是古美门律师多盯了他几眼:“这位是?”
真知子恨不得给他一拐:“昨天我就已经告诉过您!chuī雪遭遇变态杀人魔威胁,这是与政府有合作的保镖。”她看着我的新发型目光怔愣,转而柔软到不可思议。
“嗯嗯。”古美门律师回答的心不在焉:“只要不是疑似出轨对象就好,我可不希望稳赢的案子因为委托人隐瞒而中途翻车。”
“chuī雪不是那种人!”真知子比我自己还执着于捍卫我的清白,真叫人感动。
开庭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办事员过来做了些简短提醒,我有些不安的看向真知子,她伸出手握紧我:“别害怕,chuī雪,要勇敢起来。”
“真是令人羡慕的情谊~希望太太您能对我也抱有同等信任。”古美门律师说话总带着股yīn阳怪气的味道,要不是看在他那百分之百的胜率上,这家伙真能接到案子吗?
我们对话的过程中国木田先生一直低头奋笔疾书,“出轨”这个词让他摇摇欲坠,听到律师称呼的“太太”他差点把钢笔摁断在手账上:“矢田小姐已经结婚了?!”
乱步先生不是说……啊,不,乱步先生只说过她感情受挫生活巨变。用来形容离婚似乎没毛病?
“不不不,严谨点应该是,坂口太太马上就要离婚了。”
古美门先生竖起一根手指放在面前,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毕竟,我的座右铭可是胜利即正义,能让我输掉的官司,绝对不存在。”
“请尽快就位。”
办事员再次催促,这回没人再说些什么,按照指引鱼贯进入民事审判厅。
然后,我在里面枯坐一小时,除了基本程序以及如实回答法官问题,此外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古美门律师连对手的影子都没见到,意兴阑珊发表了一通关于“家bào不合理之我见”的简短演说,又将搜罗到的证据一一列举。
安吾果然没有出庭,不但没出庭,连委托律师也没出现。这种完全可以称得上藐视公堂的行为足够让法官判他败诉十次。
——没有超出我期待他能超出的预测。
被告缺席审判,原告证据十足,场上唯一的律师大杀四方,成功说得法官眼眶含泪。
木槌敲下,我与坂口安吾的婚姻关系就此告一段落。由于他本人并不在场,关于财产分割的内容则转由调解庭择期进行调解。
我对此反倒不抱什么期待,他不欠我什么,如此两清甚好。
幸亏没有孩子,省了不少麻烦不必就孩子的去留再起争执。
其实不是没有偷偷幻想过安吾或许会出现在法庭上,他的法学基础非常扎实,扎实到几乎不需要聘请律师的地步。但是,终究还是空等,果然我之于他来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不重要到连法院传唤也毫不在意。
“恭喜,chuī雪,你自由了。”
真知子作为见习律师也帮了不少忙,她写的诉状情理法理兼容并包,行文优美流畅,颇得法官好感。
迷迷糊糊被人扶着走出审判厅,阳光照在身上,眼睛有些热。
“如果未来十五天对方不就裁决提出上诉或者其他异议,您就彻底解脱了。至于追偿,我很乐意为您效劳,矢田小姐。”古美门律师屈指弹弹手里的判决书,“有关这一点,我们找家咖啡店坐下慢慢聊怎么样?”
真知子躲在他背后脑袋都快摇掉了,我决定听她的:“下次再约好吗?今天有点累,想休息。”
这是成人世界再标准不过的拒绝通用语,彼此都不会太尴尬。
律师先生听完撇了下嘴摇摇手:“没问题,有事可以通过黛律师联系。矢田chuī雪小姐。”他将文件jiāo给我,语速飞快:“十五日后裁决正式生效,到时候别忘了支付律师费。”
“还有,恭喜。”
留了句不太诚恳的敷衍,古美门律师带着冲我笑着吐舌头的真知子转身离去。
等人都走了充当保镖的国木田先生才颤颤巍巍问道:“您……?”
还好吗?
“我想末广先生已经把我家的橱柜恢复原状了。请问能回家吗?”
关于上一段婚姻我没有任何谈论的心情,满心疲惫只想休息。国木田先生咽下所有疑惑,切换到冷静克制的工作态度给予否定答案:“抱歉,您的居所很可能已经bào露,建议暂时搬到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宿舍。”
“好,我知道了,随便吧,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