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当天晚上,本该回家的那些掌柜和伙计久不归家,家人寻到店铺,才发现此事,连夜报到顺天府衙。
天子脚下,青天白日,十多家店铺遭盗匪洗劫,在当时轰动一时,影响恶劣。
接到报案的顺天府衙和兵马司连夜召集人手,四下追捕。
那次追捕中,功劳最大的是夏梓堂。
那些人计划周密,出了城便化整为零、分开逃窜,赶路方式也各不相同。
夏梓堂寻到了一行人的踪迹,在荒郊野外逮住了其中五人,连夜审讯。兵马司根据审问结果,缉拿二十六人,走脱了三人,财物基本上都追回来了。
那次,夏梓堂的追捕很得力,连升两级,官职直接升到正五品。
由于那时和夏梓堂没有交集,邵毅记不清那件事发生在哪一年,但他依稀记得他自己好像还没正式入职。
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今年,如今也正是年底。
只是,那些盗匪无论劫掠还是逃走,都不曾涉及到踞虎山。
难道这些土匪竟不打算劫掠店铺了?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计划?
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玻璃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赚钱生意,更容易让盗匪铤而走险?
这个想法惊得邵毅后脊梁直冒冷汗。
上一世和这一世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出现了玻璃这种神奇物品。
如果感业寺真有身份不明的恶徒,说不得,就是冲着阿灿来的。不论绑架了阿灿,还是姜夫人和高氏,都有着同样效果。
夏家无论如何都会拿出钱赎人,若是再考虑到女子的名声,怕是都不敢报官。绑架一旦成功,不但能得到更巨额的银钱,也安全的多。
这事无论真假,他都不敢赌。
“修远。”邵毅叫道。
修远从邵毅把知睿派出去探寻周边环境,他也戒备着四周。听到邵毅喊他,连忙过去:“小的在。”
邵毅把尾指上带着的指环摘下,递给修远道:“你现在就去找莫叔,除了家里必须留的人手,其余全部换了便装,赶来踞虎山,让他自己安排人组队,占据有利位置,等待策应。另外,派十人来感业寺听候吩咐。”
午饭时间还没到,知睿就回来复命了:“踞虎山后山有三人,寻常农户打扮,看那样子,似乎想在林子里下套网兔子。感业寺也有几个人,身形彪悍,说是早年走镖的武师,曾在感业寺许过愿,如今得闲,特意来还愿的。也租了寺庙里一间客房,如今正在休息。”
无论事情是不是凑巧,邵毅的原则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赌不起判断错误的后果。
“行了,你和护卫都守在这里,我去找四爷商量此事。”邵毅吩咐了知睿,便去找夏梓堂。
夏梓堂此时正也在屋外来回的踱着步子,远远看见邵毅过来,忙迎上几步,低声问道:“查探的如何?是否有可疑人员?”
“后山有三个人,看那样子,像是打算网几只野兔。庙里男宾客房有几个武师,说是早些年许过愿,现在来还愿的。”
邵毅稍微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让人回去调家中护卫,让他们即刻上山。四哥手下兵士能不能分出一小队?来此地巡视,以应不测。”
夏梓堂有些迟疑:“那几个人是否真的可疑?如此兴师动众会不会不妥?”
动用兵马司的人,最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怕是不好交代。走镖的人许愿是常事,人家来京城走一趟镖,在感业寺求个平安,多年之后来此还愿,这很正常。
包括山后网兔子的人,平时应该也有这样的事。
邵毅虽然无凭无据,说的却很肯定:“我觉得这几个人都有问题,这里不但有你我两家的家眷,还有众多香客。若这些真是歹人,一旦给他们机会出手,危害就大了。
这事儿我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四哥若真能调动兵士,可以让他们在远处候命,若有事发生,他们自然就有了来此的理由。若五事,只当他们出城巡视,震慑宵小好了。”
他现在已经有六七成的把握,上一世的劫匪案就是发生在今年、此时。
且这事儿就是冲着夏家和夏宴清来的。可是,如此精确的判断,他却没办法告诉夏梓堂。
没有理由,就派兵马司的人出城,挺二的……
不是他有意把事情往夏梓堂那边推,实在是这事儿他真做不了。
他虽然也是兵马司的人,但他负责管控的地方和这里南辕北辙。如果他真的私自调动兵士来不属于自己的一片地方活动,那他可就是大罪了。
夏梓堂咬了咬牙,这事儿还是他先起得疑心,既然起了疑心,做些防范也是应该的。
至于招呼兵马司的下属来此,倒也简单的很,假装打个架什么的,报去兵马司,让兵马司过来一小队人,勉强也算是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