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愚,他回来了。
可是,他是如何进来的呢,没有仙官的通报,没有女皇的授意,一般人是绝对不可能擅自进入的,除非是温琳姐姐带他回来的。
想到这里,温莎女皇隐隐不安,她敬爱自己的姐姐,但是唯恐避之不及。
不对,也不对,温莎女皇寻不到任何有关于温琳的气息。
温莎女皇一只手穿过廊壁的墙画,墙画如同一幕水帘,她手指触及之处是极乐净殿的脉搏,她在这种触碰中与宫殿进行着无声的对话。极乐之灵告诉温莎女皇,它无法约束那个擅闯者,因为他太过qiáng大。
“女皇陛下,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制力。”倾城剑灵对温莎女皇说道。
让极乐之灵认为qiáng大到无法被约束的人,让倾城剑灵都感到被压制的人,是宫愚。
“有点意思。”温莎女皇手握倾城剑鞘,她预感到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战斗。
因为这熟悉的气息带着qiáng烈的敌意。
温莎女皇追寻着这股气息来到了极乐净殿的圣殿。
宫愚独自一人站在圣殿的门口,他站得笔直,如山巅的劲松。
“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宫愚侧过脸来,他苍白的脸上无任何表情,月光倒映在他的眼里,清冷平静。
“这样进入极乐净殿,是很不礼貌的。”温莎女皇走近宫愚,她发现自己离眼前人越近,越是看不清这个人。
他如长夜胧中月,尘雾焚蚀了漫天星光,唯惨白的月辉打冷霜中浮出,无法窥全貌。
他如万壑崖上鹰,险峰断谷间堆积骸骨,独存苍茫天地之间逆风翱翔,众生如蝼蚁。
“抱歉,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更不礼貌。”宫愚走到了温莎女皇的面前,他单手抱住了她,轻声说道,“还记得我在渡阁和你说的吗,我那时说,我还有许多话没有同你讲。”
“记得。”温莎女皇当然记得,可如今,她听出宫愚此时这句“我还有许多话没有同你讲”已经没有了彼时的温度。
“我爱你。”宫愚将这三个字平淡地说出了口,眸星黯淡,表情无丝毫变化。
“你爱的我,还是我;我爱的你,已不是你了。”温莎女皇被宫愚揽入怀中时,感受到了他体内qiáng大的功力,他在去往普陀岛的半年内已越境成圣。
“我比以前qiáng了不少,你却不喜欢这样的我,你更喜欢弱者吗?”宫愚捧起温莎女皇的脸颊,他望向她,目光如水,寒潭死水。
“我喜欢你原本的样子,拥有清澈的眼神和慡朗的笑容。”温莎女皇的心境从被拥抱的悸动中平复了下来。
“我何时有过慡朗的笑容?”宫愚语气柔和地问着。
“第一次我见你时,你拉动御星莲华弓时。”温莎女皇回复语气亦柔和,同样看似波澜不惊。
“你是因为我拉得动那把弓,才会爱我的吗?”宫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巧了,我今天,也是要来借箭的。”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触碰到那把弓了。”温莎女皇一把将宫愚重重推到圣殿门外的树主gān上,“你变得再qiáng又能奈我何?”
圣殿门外这棵粗壮的蓝花楹因主gān受到了撞击,树梢上丰盈的蓝色花瓣纷纷落下。
“温莎既然不喜欢qiáng者,喜欢弱者,为何不偏袒一下十二国最弱的冥国呢?”宫愚轻轻推开了温莎女皇,然后反客为主,将她的身子用巧劲按在树主gān上。
“北冥在千年前是这片大陆的最qiáng,风水轮转,如今成为最弱,万物皆有定数。”温莎女皇从宫愚的手臂间中挣脱,远离几步,同时握紧了倾城剑柄。
“谁来为万物定数呢,是天下最qiáng的温莎女皇吗?”宫愚一个闪身到了温莎女皇的身后,他两手环搂住温莎女皇的腰,按住了她正欲拔剑的手。
“今天有一个人不服我,我便让她领教了绝对的实力碾压,怎么?你想做第二个吗?”温莎女皇仰起头,对着宫愚耳畔,咬着唇低声说。
“我不想做第二个。”宫愚垂眸望着温莎女皇,狡黠而深情,“我只想做你的第一个,最后一个,唯一的那一个。”
“呵呵,做我的人,你又如何再做北冥的王呢?”温莎女皇在笑宫愚,也在笑自己。
“这有何难。”宫愚蹲下了身子,五指长地,地面上形成了闪耀着银光的冰晶雪岩符阵,符阵中心飘落出带着寒芒的碎雪,碎雪凝结成了一道门,门后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
“那里是……北冥国?”温莎女皇从未见过这种能穿越空间的符阵,她望着门后的世界,就像是看到了神迹。
“有了这道世界之轮,我可以随时回北冥做国王,也可以随时来极乐净殿找你。”宫愚牵着温莎女皇的手,想要带她走进那扇雪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