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不要说话了,我去给你找人来。”唐玄火急火燎道,正欲离开,被上官平阳拉住了衣角。
“再陪陪我吧,弟弟。”上官平阳哭着说出了那两个字。
“我不想你死。”说完,唐玄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他见到站在门口的白泽,白泽对他说:“回去陪她吧,她的身体已药石无灵,回天乏术。”
“为什么啊,一点希望也没有吗?”唐玄多么希望站在自己眼前的这只通灵瑞shòu,能告诉他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啊。
“她不是生病,不是中毒,她喝下的东西将身体内部催化到了百年后的状态,如今,已然是个垂死老人。”白泽答道。
“呜……”唐玄瞬间泪崩,他本想着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去找温莎姐姐就一定可以有办法,抱着绝境中最后的希望出了门,就在这一瞬间被彻底粉碎。
唐玄哭着回到了上官平阳的身边:“你何苦啊,没有人要你去死啊,母后也没有再怪罪过你了啊。”
“母后没有再怪罪我了吗?哈哈哈”上官平阳笑着浑身发颤,“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愿意提起我这个女儿,在她的心中,没有我的位置。”
“不是的,不是,是最近棠国发生了太多事,母后她根本忙不过来啊。”唐玄努力地解释道。
“从我出生起,便是这样了,自始至终,只有平湫姐姐一人真心待我。”上官平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也是真心希望平阳姐姐能过的快乐啊。”唐玄抱住了上官平阳,“我知道大姐姐死后你过的不开心,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我早早地就离开了棠国,去了不动明屿。但是我一直都好喜欢你这个姐姐,我偷偷翻看过你写的日志,我明白你的委屈和不甘。”
“谢谢你,唐玄,不要哭。我不怕死,马上就可以解脱了,离开这个寂寞的人间,去陪伴平湫姐姐。”上官平阳的眼角和耳孔中渗出血迹,“母亲,我好痛啊。”她的泪水与血水一并从眼角流出,“您但凡来看我一眼啊。”
一阵微风从门角chuī进房中。
“你来了。”上官平阳听到殿门被不知是谁推动了,似乎有人进门了,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个进门的身影,就在刚刚抬出手的瞬间,她的力气被抽gān了似的,手臂硬生生地落下了。
进门的不是别人,是白泽。
“因为有你送别,所以她是带着人间的温暖死去的。”白泽对唐玄说道。
“她最后,最大的温暖,是把你认成了母亲。”唐玄抱着白泽,止不住地哭。
“我就是太弱了啊,遇到什么事情都哭,才让姐姐一个人独自承担了这么多。”唐玄将头埋进了白泽的浓密毛发中。
“你现在是唯一能继承棠国王位的人了,请振作。”白泽柔和地说道。
唐玄的情绪这下才稍微缓和了下来,他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的上官平阳,chuáng头是那本他幼时偷看过的日志。
唐玄拿起那本沾满血迹的日志,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大部分的段落都被血水浸湿,字迹难以辨认。
……
“天和五年,棠都桃月chūn。今天是我的八岁生辰,姐姐送了我一个凤凰木人偶,她说她不能陪我的时候,就让木偶陪着我,我好开心。”
“天和五年,棠都桃月chūn。我昨天好蠢啊,我和平湫姐姐是同一天出生的,她记得我的生辰,我却忘了她的,可是我不知道送她什么,我房里所有好看好玩的物件都是平湫姐姐送过来的。”
……
“天和六年,棠都杏月chūn。我今天看到平湫姐姐咳嗽的时候咳出了血沫,她说是因为杏gān吃太多了。真吓人,我以后再也不敢吃杏gān了。”
……
“天和七年,棠都荷月chūn。我偷偷尝了一下平湫姐姐总不让我喝,她自己却总喝的水,我总以为是太好喝了,她才舍不得分给我,没想到这么苦的东西她还总能每天喝完,不懂,她也不说。”
……
“天和八年,棠都jú月秋。平湫姐姐骗我,她身体一直有病都不告诉我,我知道她身体不好就不会拉着她玩水了啊。她今天睡在我的榻上,她说如果就这么回去,生病了被她宫中侍女发现的话会禀告母后,母后会责怪我。我要照顾好平湫姐姐,对了,我还要学医,亲自把她的病医好。”
……
“天和九年,棠都榴月chūn。平湫姐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母亲因为怀着弟弟的缘故鲜少去看望她了,因为御医说姐姐的病会致孕腹中的胎儿天生残缺。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药理和医术,万一弟弟以后身体也和姐姐一样不好,就太不幸了。我祈祷,弟弟一定会平安出生,健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