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在宫脉池边来回踱步,全然不见那条金鳞龙鲤的影子,满池子里的都是花鲤,哪里有什么金色的鲤鱼。天色已晚,她手中攥着那两张地图在池子边探头探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试着乱嚎:“金鳞龙鲤!”话音刚落,只见池子中游过来一条周身金光熠熠的金色鲤鱼,在一众鲤鱼纷纷游开为它让行,金色鲤鱼游到了小羊站着的池边便不再动了,小羊用捕蝶网很轻松地就把它给捞了起来。小羊抱起那条金色鲤鱼就赶忙往回跑,一只手搂住鱼,一只手拿着地图,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宫阁。
子时,小羊从后院小厨忙活完出来,端着一个大托盘走向去御书房的路上,那托盘上放有一个盖着盖的大碗,大碗旁是一张被捏得皱巴巴的路线图。
此时的御书房内,宫泽皱着眉头望着案板上成堆的奏折,桌角是一碗放凉了的雪煎棠梨,旁边侍女接过凉汤换上了一份热乎的梨汤,那份放凉了的梨汤刚刚端上来是多少,现在接过来还是多少,国王一口未饮,可见这心思全然灌注在了社稷大事上。突然,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宫泽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儿,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宫泽紧锁的眉头豁然舒展,脸上浮现了久久未见的笑颜。
“小羊,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这是做什么呀,我有很多人给我做饭的,不用你操劳。”宫泽兴奋得难以自控,连续几连问话问得小羊呆在了原地,“这是你给我做的宵夜吗?”宫泽拦住了准备迎上前的侍女,自己亲自跑过去接住小羊端着的托盘,“小羊给我做了什么好东西呀?”然后将托盘放到了刚刚书写还未gān的纸上,宫泽以前从不让人将吃食正放于自己的书桌之上,只允许将茶饮放到桌角,这次却是自己亲手破了戒。
“鱼羹。”小羊笑着回答。
“鱼?鱼羹?你!”宫泽听到这个回答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沉重起来,“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东西给我吃?”
宫泽不食鱼,也禁止海王宫内捕杀鱼类,这是北冥都城人尽皆知的事。
“亥时捞龙鲤,子时送鱼羹。”小羊傻傻笑着又背诵了一遍。
“什么?龙鲤?你该不会!”宫泽大惊失色,打开了那碗盖一瞧:白嫩的鱼糜泡在澄亮的汤水中,那汤水泛着金huáng,闻起来异常鲜香。
嘭—宫泽一把掀翻了那碗鱼羹,滚烫的汤水将书桌上的大片奏折浸湿,他对着小羊愤怒地吼道:“愚蠢至极!海王宫不会再留你这样的女人。”
小羊一个人杵在原地,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擦也擦不完,她只觉着是自己的鱼羹没有做好,她好难过啊,以为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怎么能想到会惹得他如此恼怒,这份鱼羹真的这么难吃吗,小羊的脑子在那一刻已经思考了她一整年所需要思考的问题的量。
“你走吧,我这里已经无法留你了。”宫泽背过身子不去看小羊,“我这就派暗卫送你出宫。”
此时送她走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若她只是随便煮了条普通的鱼,他不会过分怪罪,可那是金鳞龙鲤啊。
“不走,不走。”小羊跑到宫泽身边,蹲下来抱住了宫泽的脚踝,“小羊要和大鱼在一起。”她哭得好伤心啊,就像是被判下了满门抄斩后的那种撕心裂肺之痛。
“你要么等死,要么现在就走。”宫泽依然背对着小羊,纹丝不动。
宫泽摆出这样冷漠严厉的样子,想让小羊害怕自己,选择离开。
“夫君,宫泽,我的王。”小羊听到自己还能选择不走,哭声也减弱了些。
“傻女人,你懂何为死吗?”宫泽虽还背着身子但把脑袋偏转过去望了一眼埋头哭泣的小羊。
“大鱼不能死。”小羊似懂非懂地回答。
“白贵妃驾到—”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好巧不巧,她在此时出现。
“妾身见过王上。”白贵妃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哟,地上这位是谁呀,怎么如此失仪!”
“回禀贵妃娘娘,这位是国王陛下带进宫,居住在含香阁的贵客,小羊姑娘。”一位侍女回答。
“小羊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抱着陛下蹲在地上哭呀?”白贵妃又望了眼那片láng藉的书桌,“呀!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你们这些无用的奴才,谁把汤洒在了陛下书桌上,真是该死!”
“是我自己洒的,我也该死吗?”宫泽冷冷地回道。
北冥前篇4
“不是不是,妾身绝无此意。”白贵妃理了理思绪,继续说道,“这汤水我看怎么有点不对劲啊,闻着好似是鱼汤?天啊,哪个挨千刀的做鱼汤给陛下喝啊,这是重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