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还未亮,我们是继续休息还是准备出发?”宫愚在询问温莎女皇的意见。
“我们……出发吧”温莎女皇光想尽快离开第八层的qiáng欲之阵,她看了一眼宫愚,示意他起身行动。
可温莎女皇看向宫愚的这一眼,就像是看到了一顿珍馐佳肴,她馋的不行,已是垂涎欲滴,“我必须全程封闭自己的鼻识与眼识,闻不到、看不到,就不会被食欲所困。”
“我来背你吧。”宫愚听闻温莎女皇封闭了自己的眼识,马上将她背到了自己背上,然后对她说,“闻不到,看不到,可脑子也会想的吧?”
“你给我讲讲故事吧,我让意识沉浸在你的故事中便可。”温莎女皇先前是吵闹着要吃饭的小娃娃,现在是被人背着,满心期待着有故事听的小孩子。
“我的记性一直都很好,两三岁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那给你讲讲我幼时的故事吧。”宫愚在脑子里回想了一圈故事与话本,最后他决定讲自己。
“我的母后是来自北冥国偏僻的郦州城外的小山村,她在那里与我的父王相遇……”
宫愚用心地诉说,温莎女皇用心地倾听。
宫愚的母后—小羊因为误食了金鳞龙鲤而怀上了他,又误打误撞地帮宫泽肃清了北冥朝政的贪官冗余,后被宫泽不顾一切反对地封为王后,可是她这个王后,过得并不开心。
小羊刚被封为王后的那一年,王宫内的其他妃嫔都不敢犯上作妖,加之她怀有身孕,连朝廷大臣也不再针锋相对,直到她生下了宫愚。
宫愚幼时不哭不闹,不吃奶也不对旁人做出任何回应,甚至经常在摇窝里睡好几天不睁眼。宫泽请便天下神医诊治,他们都断言这个孩子天生痴愚,发育迟缓,就算长大了亦无法同常人一样思考行事。
可是按照北冥国的祖制,继承王位的人必须是王后诞下的第一个男孩。
要让一个傻瓜继承北冥国王位吗?
宫泽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敢违背祖宗法制,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正当理由废了他。
若不如此,唯有一死。
宫泽不是不爱自己的这个儿子,但是他更想守护好这片本就支离破碎的国土,受苦受难的百姓。如若让一个蠢材当北冥国的王,后果不堪设想。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山野里来的女人,她儿子肯定是继承了她的木鱼脑袋。”
“不光如此,她还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就叫愚呢,哈哈哈。”
“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国王好些时日没去看望过王后与大王子了,怕不是都要放弃他们了。”
“她这个王后啊,现在比普通妃嫔都不受待见呢。”
海王宫内的侍者都在背后议论此事,伺候小羊与宫愚的侍者都遭受到了排挤。
身为王后,身为王位继承人,他们母子在海王宫备受冷遇。
宫愚三岁时与宗室旁支的同龄的世子们玩耍,世子们故意将侍女端来的糕点打翻在地,他们对宫愚说地上的泥巴是甜的,让他捡起来吃。宫愚傻乎乎地信了,拿着地上沾了泥灰的枣糕与花生苏,一口一口地吃进去了,世子们围着宫愚笑他,宫愚也跟着笑,所有人都认为他真的是个傻子。
于是,大家更有胆子欺负起宫愚来了,将他大王子的身份都抛诸脑后。
宫愚六岁时,有一日下大雪,世子们在雪地里嬉闹,小羊带着宫愚碰巧来到了同一处的雪地。
世子们跑来对宫愚说为他做了一件新衣裳,然后将宫愚从小羊身边带走,拉进了雪地里,他们将宫愚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然后把雪砸到他身上,摸到他脸上,说这是给你做的雪衣,不穿的话就不和你玩了。
宫愚冷得快哭了,却也只红着眼眶不作声,直到小羊过来找孩子,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这么欺负,她冲过去欲将宫愚从世子们围成的人墙中拉出来,却反被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世子推倒在地。
宫愚这才反抗了起来,六岁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世子们一个个推进了雪地旁的湖中。
宫泽知道后,拿出了戒鞭,亲手抽打宫愚。
小小的身躯,血肉横飞。
好在湖面结了冰,世子们只是有些擦伤,并未造成大碍,要不然宫愚就不只是挨一顿戒鞭,受些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了。
可是说简单也不简单,那戒鞭对于一个成人而言都算得上是酷刑,何况是一个六岁的小儿呢。宫愚被抽打,却不吭一声,小羊在一旁看得直落泪。人们都说,国王是想直接把大王子打死,好重新立一个新储君。
最后,在小羊的极力阻止下,宫泽才停了手。
那天夜里,小羊想带宫愚回家,回郦州城的小山村,回到她自己的父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