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没事,多亏了这个高人,我家这丫头才能好。”父亲将雪盆中的铁壶取出,给宫泽盛了碗水。
“您是用雪水把小羊给喂好的?”宫泽满脸疑惑。
“哪有这么简单啊,我那丫头后来病的不轻,怎么睡都睡不醒,整个人浑身发烫。”父亲将刚刚找到的雪莲子,一颗一颗地放入宫泽的那碗水中,“然后,那个高人就教我,把丫头埋进门口的雪堆中。”
“简直一派胡言,这么做无异于杀人。”宫泽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木桌上,那碗中的水都被震得洒了出来。
“诶呀,莫要生气,那确实是位高人啊,他说要把娃娃放进雪里三个时辰才能好,好在我这丫头福大命大,一个时辰不到就自己醒了。”父亲麻利地拿出抹布擦去桌上水渍。
“受了风寒,饮了雪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她这样的情况埋进雪中,一个时辰?”宫泽实在难以置信,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
“对,就这样自己好了。”父亲满脸堆砌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忧愁,“只是她病好了后,脑子好像比之前还不好使了,啥事也记不得,连我们当父母的是谁都忘了。”
“小羊姑娘失忆了?”宫泽将信将疑地拿起那碗水,抿了一小口。
“倒也是奇怪,她谁都不记得了,但就只记得您。”父亲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小羊,“她还总说有会飞的大鱼。”
“大鱼,大鱼。”坐在地上的小羊听到大鱼两个字,忽地站了起来,“大鱼,过来。”小羊拉着宫泽的手往里走,宫泽也没有拒绝,拘着小步跟着她。
“这是大鱼的。”小羊从chuáng下的木箱子里翻出一件模样奇怪的蓑衣,那蓑衣上裹满了红色的长布块,在布块上还缝有一些不可名状的图案,“这是我的。”小羊又从木箱子里翻出一件蓑衣,这件比前面那件要小得多了,同样裹了些红色布块,同样缝了些乱糟糟的图案。
“这是何物?”宫泽接过小羊递过来的蓑衣,接到自己手上的那一瞬间,他看清了小羊的手,那上面有数不清的针眼和划痕,布满了血痂与肿泡。
“这傻丫头每天除了吃和睡,就一心只捣鼓这些东西,那两件蓑衣对于她而言,是她的宝贝。”父亲走进来解释道,“她病好了之后,脑瓜子里就只记得自己要嫁给你,谁说都不听,天天拿着她娘的绣花针在那里缝缝补补,她当那是喜服,但是您怎么可能给会穿那种东西呢,她现在这脑子啊,要不然您看还是算了吧。”父亲也是个老实人,他知道女儿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已经不太好再qiáng加于人了。
“我给过你们一两金元宝,为何依然家徒四壁。”宫泽双手捧起那件绣花蓑衣,仔细地瞧着。
“瞧我这一看也不是什么享福的命,为了救闺女,我把金子给了那个高人。”
“我在北冥都城给你们置办一处住所,再给你们安排了几位奴仆,以后搬到城里去生活吧。”宫泽还是低着头端详着那件绣花蓑衣。
这件丑陋又可笑的蓑衣,触动了宫泽内心深处的柔软,此刻的他有种想要抱住小羊的冲动。
“这……我们这山野粗人,怕是住不惯城里吧。”父亲虽说表面一副推辞,但脸上却焕发出一脸欣喜的神态。
“我意已决,院门口是我随行的车队,他们会护送你们一家三口搬去都城。”宫泽抬起头望着chuáng边的小羊,眼角好像有些湿润。
“不去,我不去。”小羊抓着宫泽的衣角,嘟囔着小嘴,“我要和大鱼在一起。”
“傻闺女哟,你可别太不知好歹了,之前是爹太莽撞了。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吗,你还赖着人家了,闺女家家的害不害臊啊你。”父亲连忙去扯开小羊抓着不放的手。
“不去,我不去。”小羊哭出了声,“大鱼不能死,我不要大鱼死。”
“真是让您看笑话了,都是我没管教好她。”父亲一脸歉意,一看就是老实了大半辈子的人,“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成为您的拖累的。”
“我能看出来,你们一家都是良善之人。我本想赐你们几箱金银,但是现在想想,就算是给你们再多钱财,你们生活在这偏僻的小村落里也是用处不大,不如改居都城,我保你们一辈子锦衣玉食,全家生活无忧。”宫泽看了看一旁的父亲,又看了看躲在墙角一直未敢吭声的母亲继续说道,“若是方便的话,现在即可收拾行装,随我一同回都城。”
宫泽认为小羊父母现在这般慡快地应允去都城生活,而并未疑惑为何不是和当初说好的那样,将他们接去海王宫,大概心底也确实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嫁入王室。自己现在继续提小羊的婚事也是不妥,驳了老一辈的面子,又显得自己言行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