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求非所愿,真是天大的笑话!
讽刺啊!真是讽刺!为何要如此造化弄人!
少年不复回
新帝登基,定年号为‘景和’,宫中的各位皇子受了封号,于景和元年的正月,相继离宫,去了各自的封地。
自回到雍州的数月以来,白郁时常能在军中听到士兵们对新帝的称赞。
有的说,当今圣上才智俱佳,胆识过人,魄力非凡,尚在先帝病危,监国之时,便能当机立断,下旨让西北大军出兵康訾,一扬我宁国国威。
有的说,当今圣上胸怀天下,兼爱苍生,出兵康訾,不仅是为了宁国无辜枉死的百姓,更是给整个西土肃清了一颗暗藏多年的毒瘤,还了西土一片安宁繁荣。
有的说,新帝登基后,依旧如之前那般励jīng勤勉,一心只关心国事,不沉迷酒色,至今还未纳妃。
……
白郁每每听到底下士兵们谈论这些,心中只觉得:或许,这便是‘隔岸看花花美,静流观水水清’。
若是不了解,单听人这么一说,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皇帝,仿佛就和从前一样,白玉无瑕。可是,一旦了解了之后,尤其是在看清他的真实面孔,窥视到了他的可怕心机,或许,你便不会觉得还是你心中那般‘花美水清’了!
当年,白郁就站在雍州的城墙上,看着脚下和亲的队伍护送着公主的马车缓缓出城,走向离羌,然后走向乌弥尔。那时,白郁才知道,当年那延烈替自己治伤时的疼痛也不过如此。诛心之痛甚于剜肉!
人活着,发自己的光就好,但偏偏有人要来chuī灭你的光,让你的世界因他而陷入黑暗。
若不是他,此刻,走向那延烈的,应该是自己。此刻,被诛心的不会是自己。
队伍出城的那一刻,白郁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没了声音,好像沙漠里的huáng沙,被风chuī得四处飘散,无声无形、无踪无影,好像再也找不到了!
心不见了,但脑海中仍旧想着那延烈,想着他的身影,想着他的面容,怀念他的声音。
当时白郁只觉得,有些人真的是你怎么也捉迷不透的。十余年一同长大,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到头来,发现竟是那般陌生到让人害怕。或许,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了解过真实的他。
又或许是自己真的太过单纯,轻易信人,以为面具也是真容。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虚伪的带上面具,把自己掩饰起来,达到一种近乎完美的境界。可是,一旦时间久了,在利益权势地位面前,虚伪的面具即便是伤筋动骨也要摘下。因为,它挡了自己的路!这时候,身边的人才会如梦初醒一般,终于看清了残酷的现实!对岸的花其实就和此岸的花一样,静水水清不过就是未经波澜罢了!
或许,这便是每个人一生中都难以回避的一种经历,一次成长,与现实的jiāo锋。
只是,有的人只看到了利益权势地位,有的人却在可惜被扔下的面具,但似乎很少有人去关心他走过的那条路:路从何处来?谁发现的这条路?铺路的是谁?以及他是怎么走完那条路的。
他们,只看到皇帝想让他们看到的一面。或者说,皇帝不想让人知道的、看到的,永远有办法不让人看见、知道。
就好比那位聂小姐,长公主与翰林聂学士的掌上明珠。
自古以来,能被历史记住的,都是那些在国家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前去和亲的公主。像如今这般的太平盛世,和亲远嫁的公主,过不了几年就会慢慢淡出百姓的记忆。或许,就连历史也会吝啬对她们那不过才寥寥几笔的记载。
其实,对于那位知书识礼、进退得宜的聂小姐,白郁心中从来没有过怨恨。毕竟,自己与她相比,可以说是空有‘郡主’之尊!若是换了自己是男子,白郁想,自己应该也会喜欢上她。
不过,这美人向来就像是这天地间的鲜花一般,若是没了刺,便只能任人采摘了。
当初还以为聂小姐会因此成为太子妃,却不想,迟迟没有传出她与太子的亲事。后来,自己刚封了平西校尉不久,她就被封了‘西原公主’,嫁去了乌弥尔。
世事难料,原来看似胜券在握,也会不翼而飞!
看来,父亲当日的筹谋不无道理,皇室宗亲里面,确实只有自己的身份最合适,最符合。想来,先帝当时也是没了办法,才不得已封了长公主的女儿为‘西原公主’,和亲乌弥尔。
只不过,整件事情的背后,当时的太子,他究竟是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呢?
迟迟未传出他与聂小姐的婚期,却等来了聂小姐和亲的消息。他难道是要借此机会断了与长公主的承诺,以免日后受她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