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轻扬欢快,不像之前那次哀怨悲凉,倒像是在分享chuī笛人心中的欢乐。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恣意畅快,无甚忧愁。
想来,应该是之前的那个士兵得知世子明日要带兵继续向西,知道自己又有了建功立业杀敌泄愤的机会,所以便没有了之前的忧愁,一心迫不及待想要出征,好早日凯旋归来,与家人团聚吧!
塞外曲,离人绪,曲中有相思,离人伤别离。曲外有豪情,离人建功勋。
每个战士,都是离家千里的离人,他们心中装着家与国,肩上担着保家卫国的使命。
战士,就是一个国家最坚实的城防。
他们是第一道城防,总是御敌在前;他们也是一个国家的最后一道城防,因为他们一旦倒下了,国家,也就完了。
战士,是一群不分年龄但又万古长青的松柏。
说他们不分年龄,是因为他们中间有老有少,有稚气未脱的十四五的孩子,也有过了知天命,甚至是花甲之年的老兵。这么一群老老少少的战士,上了战场,敌人可不会因为你年龄小或者是年纪大就让着你。相反,这些人更容易成为敌人斩首的目标。
说他们是万古长青的松柏,是因为他们不论严寒酷暑,始终为国家镇守边疆,守卫着大好河山,保护着地方百姓。他们没有姓名,只有一个统一的身份-----士兵。这是烙印,更是一份荣耀,从古至今,一直延续,如长青松柏,傲然挺立,不屈不挠。
白郁躺在chuáng上,听着帐外的笛声,想到自己这两年在军中的日子,思绪万千。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修行与历练呢?出家人在佛门修行,百姓们在凡尘俗世历练。无论身处何地,位居何位,大家都只是在拼尽全力走完自己的人生罢了。
就好比这万丈红尘,大家都在各自扮演自己的角色:有人扮演的是统治者,有人扮演的是商人,有人扮演的是战士;有人一生需要劳其筋骨,有人一生都在饿其体肤,有人却是在苦其心志……
每个人的境遇不同,身份不同,所遇到的困难与挫折也不同。有的是别人带给你的烦恼和压迫,有的就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了。
但是,这世间最大的难题,往往就是,你心中明白该如何去化解那些你遇到的难题,但是,你就是没有办法或者说是没有勇气或是能力去化解。毕竟,有些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就像这笛声,闻者,虽能知其情,但难以与之感同身受。我们不过是他们故事里的过客,他们才是他们自己故事里的主角。一个过客,总是难以理解主角们心中的千千结。
就好比,有些伤害,在某些人眼中,是可以弥补的。但对受伤的那个人而言,就算是伤好了,也会留疤!玉碎了,即便是重新镶好,哪怕是你给它镶上huáng金,它也不再是从前那块儿玉!
有些事情,既然无法挽回,就不要执迷不悟,若是趁早放开,或许彼此还能留下几分颜面,保留一些回忆可供余生回味。若是一直放不下,只会闹得两败俱伤。
本是无忧少年,如今变得尔虞我诈。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一去不复返了?
白郁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帐顶,追忆着记忆中的那个清俊少年,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怎么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了呢?太子,皇位,真的就能让人迷失了自我,深陷权力漩涡并甘之如饴吗?
急诏
白珣父子带着西北大军所向披靡,白郁则被护送回了雍州的王府养伤。
进城时,白郁看着城墙上大大的‘雍州’二字,心中涌现出了久违的亲切和归属感:似乎自己每一次受伤,都只有这个‘雍州’城可以依靠,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接纳满身伤痕的自己。也许,只有家,才是最温暖的港湾,能遮风避雨。
王妃见到女儿后,上前抱着怀中,轻轻摸着白郁的后背,担心道:“是不是很痛?我的宝贝女儿受苦了!”说着说着,王妃就开始抹眼泪,带着哭腔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收到你哥哥的急信,都担心坏了。不过,现在没事儿,都过去了!平安就好,回来了就好!走,进屋去,别站在外面,外面冷。”
紧接着,王妃便扶着白郁走了进去。
王府里毕竟是要比军中各方面都要好很多。王妃让厨房每日都炖着jī汤药膳,白郁又一直用着尼亚给的药膏,加上诸位御医一直在身边调理,白郁的身子骨恢复得很好,背上的伤也不痛了,伤口愈合得很好。如今,白郁已经能自己下chuáng简单活动,整个人的气色也恢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