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站在帐前,掀开帘子,看着满天的繁星,听着身后白郁的声音,静静的享受着夜风chuī拂在身上的凉慡,说道:“不必了,我不想到头来得到的,又是自己不喜欢的。”
白郁听出来男子话里的失望与落寞,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后三步之遥,说道:“你……最近……还好吗?”
男子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夜空,说道:“应该是好的吧?”
白郁听着他落寞的声音,看着他孤凄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雍州的情景。
似乎有些事情,总是会yīn差阳错,在冥冥之中就此错过。
这,大概就是,缘分。
白郁试探的问道:“你……”
算了,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白郁觉得这也许是寻常人之间最平常不过的一个问题,可到了自己这里,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不仅开不了口,更害怕听到让自己……更加难以接受的答案。
索性,白郁便只好与这黑夜一同沉默,然后快步从他身旁走过,准备去和哥哥商量一下刚才的计策。
可是,就在白郁从他身边经过的一瞬间,他却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紧紧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就像是在捕捉这深夜的凉风一般,生怕一松手,就丢了、散了,再也找不到了。
白郁此刻纵始心里有万般不想从这只手里离开,但她也不得不离开。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没有资格。
她正准备开口,就听男子说道:“我知道。”
白郁看着他,问道:“什么?”
男子把目光自天际收回,然后看向白郁,眼里的星光尚未离去,似乎还多了几分开怀与希望,说道:“左右不过十年而已,我等得起!今年是第三年了吧?时间也还是过得挺快的,不是吗?”
白郁眼中带着不可置信,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男子把白郁的手牵过来,放在自己心上,说道:“若是有心,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白郁忘了把手抽回,抬头看着他的双眼,怔怔地说道:“可是……”十年好长,长到似乎看不见尽头,长到只剩下西北凛冽的风和这身后无数的将士,。
即便只是这两年的时光,白郁自己都觉得过得好生的漫长,漫长到,好像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这两年来的每一天、每一个夜晚,似乎都一如当年宫宴后在西街王府的那个夜晚一般,心里沉寂得似被黑夜笼罩,透不进一丝光芒。冰冷的黑夜就像是藏着无数的尖刀,铺天盖地的向自己扎来,无处可逃,疼得好难受!
男子道:“和亲之事,我知是背后有人动了手脚。那位宁国来的公主,我未动她分毫。当年她一入弥都,我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后来见她步态身形,与你也不大一样,所以,并未与她并未行过大礼,便赶来雍州找你了。后来,我也一直对她避而不见,所以,她算不得是我的王妃,我的若塞拉,不是她,是你。你放心,不管是十年还是多久,我会一直等,等到你自由,等到我亲自来雍州,娶你。”
说到这里,白郁只好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然后离去。
走了两步,白郁突然停了下来,然而却没有回头,只是说道:“还是别等了,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用来等一场未卜的感情。既然公主已经嫁到了乌弥尔,还望王子莫要辜负了公主。”
说完,白郁便狠狠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眶微红,快步离去。
男子在身后看着白郁离去的身影,心中暗自说道:人生确实没有多少个十年,但我,希望往后的每个十年,都能看到你的身影。路长也好,短也罢,我都会一直陪走下去,素瑅河会祝福我们的。
……
白郁去了白珣的营帐,然后把心里的计划和他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白珣听了之后,思量再三,觉得可以一试。
白珣看着白郁,问道:“你还是放不下他?”
白郁:“放下了,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能不放下吗?”
白珣看着白郁黯然的神色,说道:“你一直想要攻下耐宛,活捉康訾国王,真的是为了一扬我宁国国威吗?”
白郁转身,看向别处,说道:“我堂堂宁国,岂容康訾一而再再而三寻衅?”
白珣追问:“真不是因为那延烈?”
白郁:“不是。”
白珣点头:“行,你说不是,那便不是。”
白郁:“这颗毒瘤不除,终是祸患。既然要斩首,索性就斩个gān净,让它康訾中绝无喘息的余地。”
白珣上前,拍了拍白郁的肩膀,劝慰道:“妹妹,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哥哥,还有我们整个西北的将士。不要凡事自己一个人扛,也别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个天下,不是只有我们来守。别忘了,宁国现在是谁的天下。我们作为臣子,尽着自己的本分就好。过犹不及的道理,你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