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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药物过敏(二)

  咸涩的眼泪,顺着小白的脸颊滑落,她根本没空管那些眼泪,任由它们流进嘴里,也顺着两人相触的唇瓣流进他的嘴里,那么咸,那么涩,可他却感觉不到了……

  她越想越伤心,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可哪怕视线模糊,她也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只盼着医护人员能够尽快赶到,这样的话,沈木凡才能真正得救。

  “沈木凡!我求求你了!你快醒醒好不好?”

  “求你!快醒醒!”

  “你快醒过来啊!”

  “沈木凡!”

  “你快醒醒啊!师父!”

  听说,人在昏迷的时候,意识可能是清醒的,所以,对着病人说话病人是可以听到的。所以,孟小白不停地对沈木凡说着话。才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孟小白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世纪那么长,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沈木凡心肺复苏了多久,总之,当护士推门进来的时候,孟小白正弯腰跟沈木凡嘴对嘴帮他换气。

  那护士下意识就要退出房间,还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羞人的事,孟小白时刻关注着门口的动静,哭着朝她大喊:“快救人!他心跳没了!”

  后来听尚赫说,那时她的声音之凄厉绝望,响彻了那个安静的夜晚,一下子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父子俩都吓醒了。

  护士急匆匆地跑进了病房,而尚赫和他的父亲尚云也随后跑进了病房……

  沈木凡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抬手抹了把嘴角的液体,还极其缓慢地伸出舌头尝了一口,他的音色和夜间的空气一样清冷,淡淡的:“你哭了?”

  “你……醒了?”孟小白顾不得抹泪,将耳朵重新贴上他的胸口,听着他重新恢复的心跳,再一次泪流满面。

  尚云被孟小白满脸的眼泪吓了一跳,可看到自家外甥明明好好地躺在那里,禁不住就有些气恼,轻咳了几声,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小白终于反应了过来,瘫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对护士说:“护士姐姐,他刚才忽然没了心跳,怎么叫都叫不醒!求你快帮他检查一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很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被请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孟小白只在电视上才见过的医疗器械,他们三人自然被请出了病房,只能站在门外,透过门上那个小小的玻璃,远远看着各种医疗设备插满了沈木凡全身。

  医生说:“是药物过敏,虽然用药前已经做了过敏试验,结果显示为阴性,可是依旧无法保证百分百杜绝药物过敏。”

  医生说:“小白处理得很好,及时拔掉了输液管,切断了过敏源,也及时为病人做了心肺复苏,为沈木凡的抢救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医生说:“只要小心看护,只要杜绝过敏源,沈木凡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小白及时发现了沈木凡的异样,沈木凡很可能已经出事了,甚至,他可能会因为心脏骤停而永远沉睡下去。

  医生不敢说,因为怕家属追究责任。虽然这场事故院方并不存在绝对的过错,药物过敏也向来不可能被百分百避免,可毕竟看护不力,如果不是孟小白的及时发现,悲剧一旦发生,伤害就在所难免。

  而家属不敢提,是因为对医生来说,病患的离世不过是他们漫长的职业生涯里必经的一环,却可能成为病患家属漫长的一生里永远也无法释怀的悲伤。

  所以,沈木凡脱离危险之后,尚云和尚赫只是对着孟小白千恩万谢,感谢她的细心照料,感恩她的救命之恩,一个劲儿夸赞她的果断和机智。

  可孟小白却放不下。有些人可以自欺欺人,可有些人是不可以的。

  沈木凡之所以住院是为了救她,之所以用药也是为了救她,所以,如果沈木凡这次没有抢救及时,也是因为她。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只要一想到沈木凡差点儿因此而陷入长眠,孟小白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老师上课讲了什么,孟小白一个字也听不下去,她想请假的,想陪在沈木凡身边,他伤成那样,一定很痛;一个人躺在床上,一定很无聊;又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是不是也会害怕?

  但,所有人都不允许。

  尚赫的父亲说:“我已经请了最好的护工,你还是个学生,学业不能耽误,听叔叔的话,先回去好好上课,放学了再来看小凡,好吗?”

  尚赫说:“伤人的是林晓,不是你的错,你好好上课,等放学了我就带你去看他,好吗?”

  老卢说:“别胡思乱想了,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沈木凡的事,我们大人会处理的。”

  孟小白有口难言,她第一次发现,有些悲伤是无法诉说的……

  沈木凡为她挡刀的时候,他那么高大的身躯,就那么软绵绵地挂在她身上,她甚至听到了刀子插入血肉又拔出的声音……那些触目惊心的历历在目,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从前孟小白不知道什么叫心痛,现在她知道了,那种痛,就像是被尖锐的石头从心脏碾压过去一样,连呼吸都伴随着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只是一进宿舍就迫不及待瘫到床上去,小心翼翼地,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感受着伴随呼吸而来的无时无刻的、时而轻微、时而剧烈的疼痛,从心口,一直漫延到了全身。

  孟小白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再这么疼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死掉?

  脑子还是在不听话地,不断闪现着那一幕:她又惊又怕,眼睁睁看着他白色的衣服迅速被血染成了红色,她用力捂着他的伤口,温热的血立刻透过她的指缝渗出……

  她只能更加用力去压住伤口,她,慌乱不知所措,又不敢不知所措……只能徒劳地压着他的伤口,任凭眼泪决堤而出,哪怕努力睁着眼睛,视线还是模糊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后来,痛的时间长了,渐渐就变成了一种麻木,虽然呼吸依旧困难……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难过到想死!因为只要还活着,就还要继续忍受那种痛苦。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难过到快要窒息的她,还能安心坐在教室里,一心只读圣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