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它,他就会觉得很开心。
他对她的感情,大概也类似于对那只小白貂一般吧?
看到她便会没来由得心情愉悦,不想见她露出难过的表情。
只是,后来那只小白貂被欺侮他的几个匈奴少年毒死了。
安归便想,若是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先将那只小白貂放归山林。
比起因为有趣而留在身边,他更想她活下去。
第二十章玉牌燕檀恍惚间觉得,自己……
燕檀缩在绸帘之后,待那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
她摊开一直下意识地紧攥绸帘的手掌。帘布被攥出了深深的褶皱,她的手心也是一片冷汗。
若说之前对二王子的怀疑只有三分,那么此刻已经有九分了。
她早该想到,二王子传召她来,根本不是为了制香。否则怎会连一点制香相关的都不提,亦不急着催她,还命令服侍她的人时刻提防着她。
听这两人的对话,大概他早就不知从何处知晓了她的身份,以制香之名引诱她前来,而后将她秘密囚禁在这里。
还特意避开了大王子的耳目。
若是她被发现有离开这里的意思,还会有性命之忧。分明是他不想令其他人知道,华阳公主还活在这世上,好使得赵国和楼兰jiāo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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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檀从绸帘后探出头来,发现殿中已空无一人,蜡烛也被熄灭了。
她攥紧裙摆,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殿外去。
这座宫殿中种着许多高大的异域树木,在夜晚格外有助于隐匿身形。燕檀穿梭其中,朝着记忆中自己所住的小阁楼的方向而去。
楼兰王宫太大,她摸不清情况,不好直接从这里逃脱。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眼下她能想到的办法,便是作出安分守己的模样,暗中查清二王子宫中谁是大王子的耳目,而后将自己的身份道明,再请他协助自己。
天色将明,燕檀想到在小阁楼服侍的侍女快要起身,不由得有些心急,脚下步子快了些,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枝。
一声脆响在寂静中炸开。
燕檀后脊一凉,便听到数十步之外有人高喊道:“是谁在那里!”
她霎时间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去剥掉双足上裹着的枯草叶,撇进一边的花丛之中。
发现响动的侍卫几步便赶到了她的身边。
燕檀抬起头柔柔弱弱地看过去,只见对方是一个八尺高的壮汉,穿着王宫中侍卫的华服,手持长刀,正面满警惕地审视着自己。
燕檀心中悚然一惊,一股寒意从心尖缓缓升起。
那壮汉的左眼上几寸生着一道丑陋的疤痕,格外显目。
而她记得清楚,十几日前,在索哲伽府邸出来的僻静小路上,拦劫她的三个剪径qiáng人中,其中有一个生着这样一道疤痕。
虽然那时那三人都是黑衣蒙面,但这道疤痕生在眼睛附近,在她挣扎撕扯时,曾不慎露出来过,被她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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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檀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心中想好的解释都忘了说出口,只是盯着那壮汉发抖。
壮汉借着月光看清了她惨白的小脸,亦是一惊,随即眼中略过一丝慌乱。
燕檀没有错过他一闪而过的惊惶,心中愈发确定,自己这次没有认错人。
脑海中的疑虑全部都揭开了,燕檀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窥见了事件的真相。
从小在匈奴长大的楼兰王子不满于王兄与赵国联姻,于是与匈奴人合谋杀害了和亲使团。
随后他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意外逃脱的和亲公主,便派人将她手中指认真凶的证据抢来,又将她骗来囚禁在自己宫中。
燕檀浑身发着抖,看到那壮汉不知所措地后退几步,而后故作镇定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殿下派我制香,”她说,“我来采集新鲜的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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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从东圊出来时,小阁楼那边还未曾有人过来。
马车早早地停在花园之外。已经离约定的时刻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他被请到阁楼中喝了一碗又一碗茶,还是不见那侍女的身影。
今日一早,住在小阁楼的那位中原少女便遣人过来,说阁中侍女会帮忙替她出门采买香料,需用马车。
车夫坐在舆前的前室,伸出手揩了揩额前的汗,决心不再去阁楼中喝那茶了。
茶虽好喝,但他总觉得有些奇怪,还不到一个时辰,自己竟已如厕三次,也许是茶中加了什么特殊的香草,总之像他这样的车夫算是无福消受了。
正在此刻,他身后的车舆中传来女子的声音:“奴来迟了,请您千万恕罪。我见四下无人,便自作主张先行上到舆中来了,您不会怪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