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她问道,“那夫人?”
“夫人听了消息后便昏倒了,不过大概也是无甚大碍的,不然大哥也不会让我回来做准备。”
“做准备?做什么准备?”
“若是抄家,那咱们就得为以后
的生活而早做打算。我还想着,大概大哥他们的差事也是无法保住了,所以咱们得早点清点手里的银钱,做好准备才行。”
陈姨娘恍然,“嗯,你大哥说的没错,你想的也对。我现在就回去清点准备。”
刘芳对陈姨娘说,“阿娘,记住找点破旧的衣服,钱不露白才是正道。”
陈姨娘笑了笑,摸了摸刘芳的头发道,“放心吧,你阿娘我也是逃过荒,受过难的,知道该怎么做。”
刘芳笑笑,这样最好不过了。
一时间,整个刘府都格外忙碌。
第二天,刘大奶奶就集合了下人,让他们把府中的一些贵重的物品全都典当了,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遣散仆人,又把家里的田产店铺,全部卖掉!包括刘夫人,几位少奶奶的嫁妆也都该处理的处理,整一副倾家dàng产的样子。
刘芳与陈姨娘也处理了手上的所有财物,甚至连那些衣服首饰都全部典当掉,换成了小额的银票,缝在破旧的粗布棉鞋里面。
鞋底厚实,不容易看出藏了银票。
刘夫人与几位奶奶一看,顿时也如此做,全都舍弃了那些锦衣首饰。
而大爷他们呢,在外面一副四处求情打点,慌乱不已的模样,散去了许多财物。
这样一来,倒是让外人觉得,刘府经此大难,就算最后没事儿,也基本上是倾家dàng产,一贫如洗了。
等到最后的处置出来时,果然,刘父并没有大碍,但同时官职也没了,大爷刘范几兄弟的差事也被撸了,还要抄没家产。
抄家的旨意一下,刘夫人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因为已经有所准备,所以满府的人都十分平静地任由官差去查抄府中财产。
官差看着空dàngdàng的刘府,默然无语。
这还怎么抄啊?整个刘府gān净的就像是被盗匪洗劫一空了一样,他们还能抄出什么来?
刘范十分尴尬地对官差们说,“实在抱歉,各位官爷。府中所有财物都已经典当,银钱也都四处打点了,这,这宅子也早已经卖掉……
若不是要等皇上的圣旨,在下一家是早就要搬家了。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官差们还能怎么办?人家也没抗旨,倾家dàng产了都,难道这也有罪不成?
所以
他们也就彻底地翻看了一番,确定整个刘府都没有任何贵重的财物,就连刘夫人等人身上背着的包袱也都打开看过,全是粗布衣裙,粗布棉鞋布鞋,并没有藏匿财物的样子。
因此,他们也就空着双手回去复命了。
也是刘父本来就是个六品编撰,官职太小,俸禄也不高,刘府平日里的花费都很低,一家人过得还是比较简朴的,只维持在一个正常的翰林之家的体面而已。
更何况,刘夫人等人未免贵人清查他们,早就做出一副倾家dàng产的模样,就算是女眷们的嫁妆都卖的gāngān净净。
就算如今这样一副一贫如洗的样子,外人也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深究。
如此,才能真正保住他们一家的性命无忧。
刘夫人站在刘府大门前,看着这座她住了大半辈子的宅子,眼眶泛红。
刘范扶着她,道:“母亲,走吧,别看了,咱们还要去接父亲呢。”
刘夫人点点头,擦了擦眼角,“好。”
一家人上了简陋的骡车,一路向着天牢而去。
刘父倒是没有受什么罪,就是人憔悴了些,头发也白了许多,显然是这次事情彻底打击到他了。让他一直以来信奉的观念都已经动摇,心寒不已。
不做官了也好,至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不用受罪。
一家人也没在天牢外多说什么,上了骡车,赶着到外城而去,在客栈里租了一个院子暂时住下了。
一番梳洗以后,刘父吃了饭,这才对众人说道:“侥幸此次无碍,只是,京城是不能待了。”
刘范点头,“父亲说的是。只是父亲,家乡并无亲族,连祖父母,外祖父母的坟茔都早已迁到京都,现在咱们一家要去何处落脚?”
“离京都越远越好。”刘父淡淡说道,他叹息一声,“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暂时先这样。孩子还小,都要照看好了。”
家里的孙辈确实还小,大的不过十一,小的才一岁左右。这么一大家子,身边也没几个仆人跟随了,他们都必须亲力亲为,自然是要万分小心。
刘芳看着还算平静的一家人,心里松了口气,不怕出事儿,她最怕的其实是一家人心不齐。那才是真的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