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也站在人群中,看着他面前无人可见的蓝色数据屏幕逐渐消散,化作莹蓝色的蝴蝶飘然起飞,脑子中一时快速运转,他的眼中一时也透出一种类似非人类的冷漠。
“啊,太宰不见了。”回过神来,修也才发现太宰治早已消失在人流里了。
与太宰治打了个电话约好地点来接他,修也就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低着头发呆。
“哥哥,为什么伤心?”突兀的童声出现,修也半点吓到的样子也没有,笑着回问了一句:“怎么会呢?”
“不,哥哥刚刚很伤心,这里——”孩子执拗地说着,一边指着自己的心脏,一边用自己匮乏的词汇描述,“——空空的,在下雨,一半黑一半白,有雾气,但现在看不到了。”
上杉感,5岁,异能力为「感知力」,可以感知周围人的情绪,修也只不过让他看了一眼,就使用了「人间失格」,毕竟一个孩子他还不至于没发现,只是想看看所谓的结果罢了。
“你是外地人吧。”修也问道。
“嗯!”孩子兴奋地点点头,将这个年纪的活力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就是真正的“孩子”吗?和他所见到的被培养成杀人机器和实验动物的孩子相比,那些“孩子”只不过是有着孩子外表的机器罢了。
“呐呐,哥哥,给你糖吃,笑一个吧!”孩子将一颗与他眼睛同色的琥珀色的糖果递给他,修也僵了僵嘴角的弧度,久久没有接过,那孩子就一直捧着,笑得天真无邪。
——和他比起来,修也如同地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浑浊不堪。
“都让开!!”一个颓废至极的黑发男人突然爆发,从包里掏出手木仓,直直地奔向那孩子,似乎是想要杀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孩子以示威胁或者只是单纯的泄愤。
那关我什么事呢?修也内心冷静至极,也冷酷无极。
男人举起木仓了,那孩子要被杀了!
“嘭!”有木仓声响起。
修也冲到男人面前一把抓住他持木仓的右手将其掰脱臼,一脚踢在男人腿弯处,男人一下子跪倒在地捂着脱臼的右手惨叫,修也开了一木仓险险擦过男人脸颊,留下一道血痕,男人yīn狠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只有惊恐。
男人下意识地想要说这个少年是恶魔,但一对上那双空无的眼睛,喉咙便涩得发疼,男人只能硬生生地从嘴里发出类似于“嗬嗬”的声音,比对之前的疯狂样子,倒显得滑稽至极。
——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别人甚至没法在他眼里留下任何痕迹。
“咔嚓。”又是太宰治,他依旧举着手机,笑得无害。
“抱歉抱歉,吓到各位了吗?我们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太宰治缓和了一下现场紧张的气氛,随后掏出了他的证件,周围的人散去了。
修也转身想要跟上太宰治,却不想被一只小小的手拽住了风衣下摆。
那孩子固执地举起糖果:“哥哥,吃糖。”修也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然后接过那颗琥珀色的糖果,剥开,当着那孩子的面含进嘴里,柑橘的甜味弥漫在口腔。
“太宰,找到猫了吗?”
“找到了哦~”
“为什么拍照?”
“秘~密~”
——
中岛敦下了几阶台阶,迎着微风看向他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座墓园,充满绿意,黑色铁栏杆,还有坟墓,它临靠海,可以看到那边的桥梁,也可以听到远处传来长长的货轮的鸣笛声。
“横滨还有这样的地方啊。”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疑惑,他环视一圈,终于见到了他想见的人。
那人以碑为背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他很高,所以还可以将头枕在矮矮的墓碑上,那人曲起一条腿,一只手也放在曲起的膝盖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十分放松的姿态。
中岛敦沿着台阶上前,却没有第一时间叫太宰治,他合起手,做出祷告的样子,太宰治抬起头来。
“中岛敦。”背对着中岛敦,太宰治突然开口。
“是?”中岛敦有些疑惑地睁眼应道。
“你知道这是谁的墓吗?”太宰治笑着问道。
“不知道。”中岛敦十分自然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带着些肯定的语气说道,“但是对太宰治先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吧。”
太宰治轻笑一声,放轻了语气继续问:“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第一次看见太宰先生扫墓。”中岛敦依旧背着手,语气之中带了些不确定。
“这看起来像扫墓吗?”太宰治又继续枕着墓碑,语气也开始不正经了。
“像啊。”中岛敦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太宰治的行为,似乎不明白太宰治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