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兰走了,头也没有回。凌豪天默默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这样一个仙子般的女人,教他一时怎能放得下?自从回到镇上,云绮兰的心就一直在向方家倾斜。
凌豪天选择在一次次幻想中,期待云绮兰回头,然而,她却越走越远,越走越靠近方琰。
一个让他爱了十年,付出十年的女人,如今又回到了另一个男人身边,怎能不让他痛彻心扉?人常说,最真的爱是放手,可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到?
凌豪天裹紧身上的风衣,在那个凉亭中独自坐了许久,才终于回了客房休息。
而那一夜,云绮兰也辗转难眠。望着身旁烂醉如泥的方琰,他那鼾声中都带着酒气的样子,她居然觉得很可爱。这个在她生命中,有了十年空白的男人,如今依然像她身边的小宠物。她忍不住俯下身去,轻轻在他脸颊上浅啄。拥着这个可爱的“宠物”,直到天光拂晓,他的醉意消散。
“你醒了”?
云绮兰看着眼睛恢复神采的方琰,关切又甜腻的问道。
“绮兰,你……一晚没有睡吗”?
方琰翻了一个身,甜腻回望着她。
“你一会儿茶水漱口,一会儿又接着呕吐。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我能睡得着吗”?
云绮兰略带抱怨,当然这抱怨中,却溢出了甜蜜。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绮兰,很难想象,你若不在我身边,我会是什么状态”?
“一定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浑浑噩噩的样子呗”!
“没错儿,这样的日子我经历了十年。如今,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了,我可不想再过那样颓废的生活”。
“好吧,那就继续咱们的精致生活。快起床吧,太阳一会儿就晒到你的脸啦”!
“不对,应该是臀部”。
方琰一句话,逗得云绮兰开怀大笑。稍迟,方琰也笑了。他们的笑声迅速传了出去,恰巧路过的凌豪天听得了一两声,他怅然地点燃一支烟悄悄走开了。
厨娘天不亮就开始忙碌了,早饭又做了好多。这一顿早饭,算是给方琰践行的。尽管没有酒,但大家以茶代酒,还是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尤其凌豪天,还在不停地表达歉意。
“不好意思,害得你背井离乡而去,却不知道何日能归来”?
“没关系,只要凌大夫安然无恙,我多去几日又何妨?有凌大夫在影兰山庄,我就能非常安心,相信凌大夫一定会尽心尽力,替我保护好家人的”。
方琰是个聪明人,他这明为托付,实则是警告的话,凌豪天还是听得懂的。方琰虽然很多时候把他当朋友,但在关于爱,关于云绮兰的事情上,方琰还是不会“放过”凌豪天的。男女之情爱是自私的,永远不能分享给任何人。
“一定会的,方先生请放心”。
凌豪天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仍是很难受。在说话的间隙,不禁偷瞧了一眼云绮兰,云绮兰装作平淡无奇,继续着低头喝汤。一顿饭就这样在平淡中过去,饭后,云绮兰拖着双身子,去给方琰搬行李。
“绮兰,等等我”。
方琰追了过去,云绮兰刚要拖动那只皮箱,方琰的手已经伸了过去。
“绮兰,不用你动手”。
方琰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云绮兰热烈的扑了过去,两人紧紧地相拥。
“方琰,望你一切顺利。你不在的日子,我会把山庄守护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紫嫣,还有……老夫人”。
云绮兰很想称呼那个婆婆一声“妈”,可惜这些年,方老夫人从未给过她机会。而“老夫人”这个称呼,已经延续了十年之久,还真是容易脱口而出呢。
“我们彼此珍惜,你也要保重”。
两人相敬如宾的日常,真是羡煞旁人。一番衷肠互诉之后,他们来了一个长而深切的吻别。一吻现深情,之后,两人牵手走出那间房。
甜蜜的笑容荡涤在他们脸上,这无形中,又是给了凌豪天一次重重地打击。
付宇发动了车子,小园子将行李帮他放上去,方琰看了一眼众人,又深情的和云绮兰对视一眼。
“各位珍重”。
这四个字是说给所有人的,包括了云绮兰。
车门关上,付宇很快旋转了方向盘,方琰的脸却仍在车窗外。云绮兰和众人一样,追随到影兰山庄外。
直到那张脸上的五官变得模糊,她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往回走。回到山庄里,继续着繁琐的日常。方琰不在,茶厂和茶园的事情,老刘会拣重点向云绮兰汇报一下。云绮兰也会时不时去看一看,了解一下工作情况。
作为来“避难”的客人,凌豪天自然是深居简出的。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呆在方琰的书房里。方琰的藏书,是他打发时间的重要方式。通过这些,几天下来,凌豪天仿佛更深切的了解了方琰。他越发感觉,自己这个情敌真的很博学。
这里的所谓博学,并非是普通意义上的,诗词歌赋懂多少?天文地理知几何?而是方琰所读之书比较繁杂,什么“商界精英理论”,“人生哲学”,以及文人不可忽略的国学精粹,在方琰这里统统能够找得到。最令凌豪天折服的,是方琰所写的几本厚厚的读书笔记。字里行间,阐述了诸多他对人生独到的见地。
“豪天,喝杯茶吧”。
影兰山庄没有女佣,所以为客人沏茶倒水之事,只要小园子不在,便是云绮兰亲自过来。说真的,云绮兰骨子里是很传统的。因为方琰不在,所以为了避嫌,她极少愿意与凌豪天独处。
“我以前真的小瞧他了,现在知道,原来我是有了小人之心”。
凌豪天放下一本读书笔记,抬头看着云绮兰,他第一次在云绮兰面前,很巧妙的称赞着方琰。
“其实,在我认识他之初,他并未有如此多的藏书。他总是说,经验来自于实践,很明显这是商人的理论。后来,有十年的时间,他逐渐养成了这个好习惯。当然,失明的那段日子除外”。
云绮兰说起方琰来,眉宇间都荡涤着赞赏。
“我懂了,我真的读懂了你们两个这本书”。
凌豪天这话也是真情的流露,不掺杂虚假,也没有了曾经的嫉妒。
“豪天,为你的顿悟而高兴。电话就在你手边,给心蕊打个电话吧”。
云绮兰笑看着凌豪天,建议他给心蕊打电话。
“她每天都会拨过来……”
“可是你没有主动过……”
云绮兰拿起听筒,强行塞到凌豪天手里。
“少奶奶,有客人来了”。
一位家丁在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