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心更着急了,连带着换药的动作都有些慌:“这件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岂不是要被误会?”
小宛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药,一边替她换着伤药,一边说道:“不过玉心姐姐,皇上都把小姐放出宫了,还会将她接回去吗?若是不再管小姐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拘束的?”
她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皇上真的会不管娘娘了吗?
玉心左思右想,也揣摩不透圣心,只好道:“不管怎样,若是皇上以后来找娘娘,我们要替娘娘瞒好。”
“嗯。”小宛跟着点头,又道,“那就让娘娘放手去做,我们两个瞒好就行。”
“对。”
两个人,在小小的厢房,坚定地立下了要欺君的誓言。
苏浔却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现代,这种不过是正常的jiāo际而已,何况她今天已经将陈铮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许大娘做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的饭菜,苏浔以茶代酒,朝陈铮举杯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祝语说得有些怪异,陈铮也没有多想,温和地朝她举杯,道:“风锦庄会越来越好。”
两人这顿饭,吃得甚是融洽。
待到用完午膳,苏浔要歇息了,陈铮便起身告退,没想到刚走出堂屋,厨房忽然传出一阵乱响,接着传来许大娘的惊叫!
陈铮想都没想跑进了厨房,苏浔也紧随着他跑过去。
原是许大娘摔倒了,此时正趴在地上,身上地上全是水。
陈铮急忙上前将她搀起来:“大娘,有没有事,要不要去请大夫?”
许大娘借着他的力站起来,胡乱擦了一把身上的水,又扭了扭双脚,憨厚地笑了笑:“不碍事不碍事,吓着小姐了吧,怪我方才端着水盆没注意,衣带挂在了杆子上,不小心就摔倒了。”
听到她说无事,苏浔才放下心。
她将手里gān净的帕子递给许大娘,柔声道:“大娘擦擦脸。”
“诶,谢小姐。”
在她擦脸的间隙,苏浔看到了她腰间勾在杆子上的衣带,因为许大娘的摔倒,衣带已经扯坏了,有一根连着破裂的衣衫垂落下来。
苏浔蹙眉,望了一会儿,忽然看向身旁的陈铮:“陈掌柜,我们的衣裳,都是用系带开合吗?”
这个问题过于寻常,但陈铮仍旧认真回道:“是的,现在制衣都是用系带。”
“没有钮扣吗?”
陈铮清明的眸中闪过茫然,随后疑惑问道:“钮扣是什么?”
苏浔哑然。
这大祁,竟然没有扣子吗?
难怪,连裴怀泠那些繁复的服制和鞋子,都要用数不清的衣带开合,从前她服侍裴怀泠更衣的时候,还因为分不清这些系带,在安神殿跪了整整一夜,可是……现在看来,这哪能怪她?
应该怪这个朝代,发展得不完善,连扣子都没有!
好歹都是来自现代的,裴怀泠肯定知道这种全是系带的衣服很难脱,他当时为何要为难自己?
那可是在安神殿跪了整整一夜啊,她当时腿都要跪断了,裴怀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浔想着,眼底顿时簇起一团火苗。
陈铮看着苏浔眼中的怒气,一时更加疑惑了,他低声又问了一遍:“姑娘,什么是钮扣?”
他的声音,将苏浔从回忆中一下子拉了回来。
眼中的怒气消散,她眨了眨眼,有些尴尬地一笑。她竟然走神想起了裴怀泠,还因为他动了怒,这属实有些不太对劲。
她清了清嗓子,用力摒弃了心底莫名的烦乱,朝着陈铮解释道:“钮扣类似于结或者片状物,将其缝在衣服上,另一面开一个嵌合口,扣子穿过去便能将衣服合上。”
陈铮听到她的解释,迟疑道:“姑娘说的,像是用在兵甲上的连接扣。”
他这样一说,苏浔也疑惑了。
陈铮带她走到桌旁,让许大娘给他找来纸笔,在纸上画了一幅草图,递给苏浔:“这便是连接扣。”
苏浔接过,这上面画的,形状类似于盘扣,但比盘扣更长些,也更粗糙些。
但也算是扣子了,苏浔便道:“我说的钮扣,和此差不多。这东西十分方便,为何不将它们用在衣服上?”
陈铮便道:“姑娘大概是没有了解过,这连接扣扣解简单,能让盔甲在战场上穿卸更灵活,确实是便利之物。但是在民间……没有人考虑过将连接扣用在寻常衣服上。”
“为何?”
陈铮皱着眉,想了片刻,才道:“大概是因为不太美观,也有可能因为这是兵甲所用之物,为了回避吧……”其实,具体的原因陈铮也说不上来,因为他从未听人思考过这个问题。
苏浔思忖着他的话,问道:“既是兵甲所用之物,可有律法规定寻常百姓的衣饰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