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着如雾月光下,那张冷俊得近乎幽魅的脸,苏浔心底竟然发出一声叹息,她不亏。
上辈子她就觊觎他的皮相,只是还未发展到那一步,两人便分手了。这辈子原不想与他有jiāo集,却没想到,两个人竟然稀里糊涂地……
“哎。”苏浔叹了口气。
但毕竟是来自现代的人,一番心理建设,她很快便接受了现实。
既然自己不亏,那就当做一场酒后失误吧。
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于是她便从漆黑的chuáng角中胡乱摸出来一件衣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起身下了榻。
“今日之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去偏殿睡了。”
她说着,就赤着脚拉开门走了出去。
什么都没发生……裴怀泠嘶了一声,倚在了chuáng帏上。
他的眉眼隐在鲛绡罗帐后,月光照不透,只映出他冷白的下颌,锋利而yīn森。
……
苏浔赤着脚往偏殿走去。
深夜的地面带着cháo湿的凉意,她踩着上面,身上冷起一层jī皮疙瘩。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玉心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从小间走出来。她方才听到内室有开门的声音,不放心便起身出来看看,恰好看到踮着脚尖往偏殿走的苏浔。
“娘娘,这夜深露重的,您怎么出来了?”
她的瞌睡顿时吓没了,急忙迎着苏浔跑过来,一看她衣衫不整,还赤着脚,焦急地拉着她往回走:“娘娘,先回去穿鞋,当心着凉。”
苏浔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地看着她:“玉心,我今夜要去偏殿睡,你去帮我收拾一下吧。”
“啊?为什么?”
苏浔悠悠地叹了口气。
玉心忽然不敢问了。自家娘娘深更半夜,衣衫不整地从寝殿走出来,还说要去偏殿睡,定然是让皇上赶出来了……想到这,她眼眶一下子红了,心疼地搀着苏浔道:“奴婢扶您过去。”
偏殿虽然没有人住,但一直都被jīng心打理着。玉心将她搀进去,很快便铺好崭新的被褥。
她看着苏浔凌乱的衣衫,轻声问道:“娘娘,睡之前要不要沐浴一番?”
苏浔低下头看了看,身上黏腻得难受,便应道:“也好。”
于是又经过一番沐浴,当她换好衣服躺在偏殿的榻上时,天色竟然蒙蒙亮了。
她疲惫地盖着薄衾,陷入昏睡前,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
这一场回笼觉,她一直睡到了晌午。
外面天光大盛。正午的阳光洒在金huáng色的琉璃瓦上,反she的光芒映在苏浔的脸颊,她卧在榻上,慢腾腾地揉了揉脸,又将昨日的事情回忆一遍。
“太丢人了。”她嘟囔着,从榻上坐起来。身上还是酸疼得紧,她刻意忽略了,将玉心喊了进来。
玉心进来,服侍着她洗漱更衣,看着苏浔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便说道:“天一亮皇上就走了,神色看不出喜怒,也没留什么话。”
原来走了啊。苏浔这才松了口气。
“娘娘从昨晚上就一直空着肚子,想来应该饿了,奴婢已经备好了午膳,娘娘要不要用一些?”
这么一提,苏浔的肚子便应景地叫了一声,她散去心中的烦闷,朝着玉心扯出一个笑脸:“玉心真好,走,用膳去。”
见她脸上总算出现了笑意,玉心也终于欢喜起来,便急急忙忙去给她收拾午膳去了。
待用完午膳,苏浔心满意足地抻了个懒腰。
如今自己刚刚睡醒,也没了午歇的需求,见外面晴空万里,阳光正好,苏浔便带着玉心往御花园散心去了。
时节已经入夏,遮天绿荫下凉风习习,苏浔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花园深处。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道声音响起:“娘娘。”
苏浔回头。
是流若。
玉心一见她,顿时没了好脸色。昨日娘娘大晚上被皇上赶了出来,定然是因为那诅咒的人偶让娘娘受到了迁怒。当下玉心就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胆子来,娘娘,您快把差人她抓起来!”
苏浔静静望着流若。
流若攥紧手中的帕子,回视着她:“娘娘可知道,奴为何这样做?”
第59章慌张
安神殿中。
裴怀泠正在翻看奏折。
淮河疏通一事颇为繁杂,即便田右丞已经梳理好,各处的利弊仍需要他去判断和决策。今日他心中沉郁,奏折在手中拿了半天,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半晌,他终是没了耐心,将奏折扔到了一边。
这时候,李温弯着腰,走了进来。
“皇上,奴才查明白了。”
裴怀泠望着他。
“那密报的小太监是受内教坊司的舞姬指使,那舞姬名为流若,是石咏德出事前进献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