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长宁之前对她说的有所隐瞒,难怪秦婉婉这几日如此古怪……
方士屠感慨完,继续道:“人人都知,平南王世子长了一颗绝世聪明的头脑,我初见他时,可很是敬仰。后来半路上遇见来救他的妹子,秦大世子却没离开,竟说要帮扶于我,还把我带来了这chūn谷县。”
跟在他身边的男人已经将方士屠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他甩了甩手,又道:“他说chūn谷县有那昏君放不下的人,让我在此等待。嘿,果不其然,把他等了来!你那小小的院子防卫比不得皇宫,我们要杀他,简直十拿九稳!”
他惋惜地道:“可惜,他命大躲过去了,否则,一定会被我就地斩杀。”
苏浔听完他的话,惊骇得无法言喻。
她想起秦长宁从前跟她说过的话——“只想隐姓埋名、安度余生而已”,原来,都是骗她的吗?
他竟是布了好大的一场局!
苏浔后退一步,看向秦长宁,他的目的,是杀了裴怀泠!
想到这,苏浔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世子,你当真好算计。”
秦长宁的目光痛惜而隐忍地垂下,他辩解不了,也无从辩解。
他的父王因长乐帝而死,他活着一日,便要终日困在无望的棘州,永不得自由。这是他的选择,他原不想让苏浔知道,永远瞒过她,但是……
他苦涩地一笑。
苏浔目光bī视着他,正在这时,守在城隍庙的人忽然高声喊道:“他来了!”
马蹄声响,由远及近,苏浔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着玄色的长衣,革带掐着他削瘦的腰身,纵马扬鞭,朝着她疾驰而来。
“不要过来!”想都没想,苏浔撞开身边的秦长宁,往门口跑去!
第73章尘埃落定
秦长宁一个趔趄,被苏浔撞到一边。
她的手肘蹭过他的胸口,那里有一支白色的桔梗花簪子,压得他心口发疼。
苏浔往门外跑着,将要跑出门口时,一股大力猛然将她拉扯过来,冰凉的刀锋横在她的脖颈,握着长刀的方士屠哑声喊道:“你跑什么?”
她抬手拽住他的胳膊,厉声道:“你放开!”
“胆气还挺大。”方士屠却将刀锋往她颈前bī了bī,“放手,否则老子把你这娇嫩的脖子削下来!”
苏浔迫不得已松开双手。
方士屠胁迫住她,才抽空看了眼秦长宁,狰狞道:“秦世子,你也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一样也会杀了她。”
秦长宁目光沉沉地退到一旁。
与此同时,裴怀泠从马上一跃而下,向着门口一步步走来。
他身后空dàngdàng,竟然真是一人前来!
方士屠嗬嗬地沙哑笑道:“没想到啊,这昏君还真是个情种,竟会为了个娘们儿送了命。”
许是见裴怀泠一人前来,方士屠松了戒备之心,横在苏浔脖颈处的长刀,往下耷了一寸。
苏浔不着痕迹地垂下眼睑。
裴怀泠迈进了城隍庙。
傍晚的余晕染满天空,鲜红色的晚霞浓稠铺展开来,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浔心尖上,让她胆颤心惊。
裴怀泠的目光先在苏浔周身逡巡一遍,才yīn冷地盯着方士屠:“放开她。”
“放开?”方士屠嗤笑起来,“你一个人来,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哪里来的这样大的口气?”
“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啊……”方士屠食指扣在刀柄上,慢悠悠地转过脸,望着静立在一隅的秦长宁,“秦大世子,你说怎么杀他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裴怀泠看向秦长宁,他已经知道了一切。陈涸已经将他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今日这布局,看似是方士屠冲在前,其实全是秦长宁筹划的。
与此同时,苏浔在刀锋之上,也紧紧盯着秦长宁。
秦长宁面无表情地隐在黑暗的一隅,没有说话。没有人看到,握在他掌心那把洁白的玉簪,已将他的手心硌出了数道深痕。
方士屠没有等到他的回声,嘲讽地骂道:“懦夫,和这昏君不过是一丘之貉,都是拴在女人裤腰上的。”
他骂完了,望向裴怀泠,嘶哑道:“我那些巨鹿军的兄弟,因为你死伤无数,今日这仇,我可是一定要报的。无论如何,你怎样都会死,但是你若是乖乖听话,我倒是可以饶了这小美人一命。”
那刀锋横在苏浔纤细的脖颈上,冰冷的寒光映衬着她的脸颊,苍白如雪。
裴怀泠漆黑的瞳仁深深地望向她,“好。”
“不……”苏浔在刀锋上,惊惧地摇头。
“嗬嗬嗬,”方士屠朝着站在一旁的护卫看去,那护卫便握着刀走向裴怀泠,“去!将他的脑袋割下来!”
“是。”护卫咬牙,利落凶狠地朝着裴怀泠举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