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林千星心就悬得老高。他把高朋喊过来盯着,要小七一回家就跟他说。
直到中午,高朋给他打电话说小七还没回,他从书桌里抓起手机就奔回了家。
小七的电话一直没办法打通,报警也报不了,他们不是合法监护人。
后来是陈老板找了一圈人,开了一辆依维柯,又带了10来个兄弟,才在小七的老家把人找了回来。
再晚一点小七就被他叔叔送到南边工地打工去了。
小七叔叔算盘打得jīng,小七父母双亡,护着他的老人也都去世了。刚好有个地方把孩子养大,然后再送出去打工给自己赚钱,怎么算都是桩无本的生意,稳赚不赔。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自私的人。
想到小七这事,林千星浓眉拧了起来,“行。”
走进屋里,把菜和粥放到茶几上。
“哎,那个谁,吃饭。”高朋转身喊。
元泽把手机丢进裤兜,抬头的时候,一阵眩晕,赶紧靠着身边的五斗柜。
林千星站在茶几边看他。
两人的目光短暂jiāo汇,又快速偏移。
“吃饭了。”林千星半阖着眼睛,视线落在元泽的下颌处,利落的线条带着一丝疏远和傲气。
“谢谢。”元泽慢慢地走过来,路过林千星身边,两人的胳膊轻擦过去,手臂绒毛触电似的悄悄立起。
元泽坐下吃饭,林千星站着没动。
“哎,千哥,你出去吃饭啊,玉姐等你呢。”高朋往窗户那瞟了一眼,“我在这儿,那个谁,吃完了我收拾。”
“嗯,”林千星咳了一声,转身出门,到了门后又站定了转身,“别那个谁那个谁地叫,他叫元泽。”
“哦,哈,元泽,我高朋。”
“高朋,你好。”茶几和沙发的高度差太小,元泽侧过头打了声招呼,继续弯腰趴着,半个身子搁在自己曲起的大腿上,够着脑袋吃菜。
“月月,你去阳台搬个小凳子。”
“啊?”
林千星指指元泽,“这么吃着不难受?”
换了个小凳子坐,虽然腿太长也没地方放,好歹身子直着,食物可以顺畅地到达胃里。
高朋坐在沙发另一边,没话找话,“那个谁...啊,不,元泽,晚上的菜怎么样?”
“嗯,很好,谢谢。”虽然嘴里吃什么都一股苦味儿,元泽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你为什么要租千哥的房子?”
元泽拿起小勺,舀了一小勺粥放在嘴边chuī,chuī凉了吞进去,喉咙还是疼,捏着勺子再舀一勺,“嗯,没地方住。”
啊?这是什么回答?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千哥”这两个字?而不是“租房”。
高朋一下哽住了,想了想继续问,“为什么非要租千哥的房?”
“他慡快。”
“啊?”
“中介说的,说他慡快,可以谈价。”
......
吃过晚饭,元泽体温又高了起来,歪在沙发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听着林千星他们在院子里聊天,后来实在支撑不住,躺在沙发上睡了。
林千星进门的时候,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睡这么早?”探身过去,手贴着额头试了□□温,“又烫了。”
高朋跟在后边,“他这,要喝药吧?千哥。”
“嗯,”林千星想起下午喂药时候自己的片刻失神,“你喂他喝,我过去看下我姐。”把该吃的药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都是水剂,美林喝一口,感冒冲剂冲一袋。”
“好,千哥,你去吧,”高朋应着,“哎,千哥,水杯呢?”
“要热水冲吧,厨房有水吗?”
“这得喊醒了喂吧?”
“他晚上就睡这儿?”
“得拿个毯子吧?”
“水杯在桌上。”林千星看一眼玻璃杯,忽然bào躁起来,“月月你TM怎么这么啰嗦,水杯在桌上,厨房有热水,毯子在柜子里,没多的牙刷没多的毛巾,你嚼个口香糖拉倒!”林千星低着头快步走出去,“别再问了啊,你TM第一回来吗?”
“哎…千哥…那个…最后一句,你拿你自个儿杯子给他喝药啊?”
“啧,不然TM怎么喝啊,我这儿就这一个杯子,嘴对嘴喂啊?要不你滚蛋吧,吵的我......”林千星“砰”地一声关了门。
......
“千哥,千哥...你睡着没?”高朋收拾完后悄摸爬到了chuáng上,“我还是头一回跟你一个chuáng上睡呢。”
“啧...你TM没刷牙别拿脸对着我!”林千星照着他就是一巴掌,“调个头睡!”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里起起伏伏,也不知道是紧张、不安、恐惧还是担心,抑或是无妄的期待?
高朋乖乖调了个头,嘿嘿笑着,“我TM也没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