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被乌云遮蔽,晴朗了一日,到了晚间,下起了大雨。
一间暗室中,一个玄袍男子,面戴黑色面具,看着下跪的一个黑衣人,阴霾着眸光。
“没用的东西,本王筹划等了这么多年,竟因一个毛头小子被发觉,明日他们定会大肆查找是否还有人易容冒充,本王之后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王爷息怒,谁也没有想到那十年未出药月山庄的离缘会突然出现,我们的人不知,才会…”
黑衣人一句话还未说完,玄袍男子直接一脚,低沉道:
“本王不听任何解释,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本王多说,倘若你也被发现,那么自行了结,如若连累了本王,本王可不能保证你的家人安全。”
话落,玄袍男子甩袖,大步离开。
黑衣人站起了身,抚了肩膀上被玄袍男子踹的脚印,紧紧捏了手。
雨下了一夜,翌日早间还未有停歇的趋势。
一大早,月烟儿去了月奚和北月释为她准备的独立药房,开始配毒。
月奚在旁协助。
离缘和离情这边,两人准备去一趟刑部,虽然岳恒说那具尸体身上没有一点线索,但他们还是准备再去检查一下,刚准备出发,岳桓大步而来,步伐急匆,很是急迫,盔甲全被雨水打湿,每一步都是一个水印。
“两位殿下,不好了,刑部放置那具尸体的敛尸房走水了。”
“什么?”
离情两步走到岳桓身边,“敛尸房走水了?”
岳桓立刻抱拳,“回二殿下,就在三刻前,卑职刚准备去将那具尸体带来,刑部敛尸房突发大火。”
离缘看了一眼窗外,大雨滂沱瓢泼而下,这样的雨势,想要放火并不易,起身两步走至离情身旁,阻止了他还想要继续问的话。
“小弟,今日这般大雨,大火想要燃起来怕是不易,有人要毁尸灭迹,那具尸体上定有什么线索,我们去看看,说不得还能发现什么。”
离情看了离缘,立刻点头,“皇兄说的是,是弟弟着急了,岳桓,带我们去刑部。”
岳桓应声,立刻带了离缘和离情出宫去了刑部。
整座敛尸房已经烧的漆黑,冒着滚滚的浓烟,除了呛人的烟味,还有一股火油的味道。
院中,刑部刑官和邢差浑身早已被雨水打湿,一具烧焦的尸体被邢差从敛尸房中抬出来转移到了另一间敛尸房中,也幸好今日是雨天,否则这具尸体怕是直接就烧成灰烬了。
马车停下,离缘和离情走了下来,还未进去刑部,已经闻到了浓烟,离缘轻咳一声,拿出白帕堵住了口鼻,离情在一旁亲自为他打着伞。
“皇兄,你怎么样?”离缘这样,离情有些担心。
“无事,走吧!”离缘摇了摇头,两人走了进去。
岳桓后面跟着,看了眼离缘,眸中带过了一丝探究,大殿下好似身子有些不太好。
走到敛尸房,刑官见两位殿下竟然亲临,立刻上前就要见礼问安,离情直接摆了手。
“尸体呢,可烧化了。”
“回殿下,虽然歹人用了火油,但因今日这雨,雨势过大,尸体未曾被烧成灰烬,只是而今焦灼,怕是有什么也被烧没了。”
“无妨,带本殿去看看。”离缘缓声一句。
刑官立刻躬身,“两位殿下请。”
走进另一间敛尸房,房中摆放着几具尸体,都用白布遮盖,四周墙壁光秃,只窗边摆放着一个小桌,上面摆着仵作用的验尸工具。
被烧焦的那具尸体安置在最外侧,因为是死后才被烧的,所以身体没有一点蜷缩,还是平直的。
“两位殿下,昨日岳统领将这具尸体送来时就查过一遍,这具尸体上没有任何线索,而经仵作所验,此人是咬破口中提前藏好的毒囊中毒而亡。”
刑官开口说着检查的结果,岳桓一旁跟着。
离缘走到尸体身旁,刑官很有眼色的闭嘴。
尸体焦灼漆黑,什么也看不出。
离情看着,眉头一皱,“皇兄,这还能看出什么?”
“不能。”离缘摇了摇头,蹲下身伸出了右手,“手布。”
刑官立刻将仵作验尸时手上带的手布递给离情。
离情给离缘戴好。
离缘看着尸体,拿了尸体的右手看了一下,又起身走到另一边,看了一下尸体的左手。
“大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岳桓问道。
离缘站起身,刚要说话,猛咳了几声。
“殿下…”
刑官和岳桓赶忙问候了。
离情抚了离缘后背。
“皇兄,这里气味实在难闻,你身子不好,不该来的,我们先出去。”
离缘点了点头,出去敛尸房,洗了手之后,才回答了岳桓的话,“尸体已经完全烧焦了,什么也看不出,这里火油味极重,能在白日将火油带进刑部,纵火之人必然对刑部熟悉非常,或者说他们在刑部有内应,岳统领,你带人查一下,看刑部可有邢差失踪。”
“好,卑职这就去。”岳桓抱拳,就要走离,见离缘面色有些发白,还是关切了一句:“大殿下可是身子不好,卑职见大殿下面色不太好。”
“我皇兄没事,岳桓,赶紧去查,说不得纵火之人还在刑部。”
离情开口,岳桓立刻正身,不再多问的大步而去。
离缘又咳了几声,离情赶忙扶了他手臂。
“皇兄,这里烟味太浓,火油味更是难闻,我们先回宫,岳桓查到了什么,自然会来回报的。”
“也好。”离缘点头,这里的味道确实让他有些难受。
刑官立刻恭送。
上去马车离开刑部后,离缘突然对墨林吩咐了一声:“墨林,去找庞将军,让他暗中彻查军中可有将士失踪,尤其是箭羽营的将士,派人监视岳桓,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这话一出,离情立刻意识到,离缘是发现了什么。
“皇兄,你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和岳桓有关?”
又是两声咳嗽,离情赶忙又抚了离缘的身,倒了水递给他。
“皇兄,此事你还是别过问了,好好养身子,我来。”
看离缘这样子,离情紧蹙了眉头。
离缘放下茶杯,缓缓勾了唇角。
“小弟,这事确实该你来,我这身子不能过于劳累,以后离国的江山,可要你来接手。”
这话,离情没有反驳,也没有说他不要之类的话,而是郑重的点头,握了离缘的手。
“皇兄,我接手,你只要好好养好身子就好。”
离缘笑了,说了他发现的线索,“那具尸体虽然已经被烧焦了,但因为是死后才被烧的,所以他的身躯没有一点弯曲的变化,那人的左手骨节都很直,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的骨节却微微弯弧,这是常年射箭造成的。”
离情顿时明白,“皇兄怀疑那人是军中人。”
离缘点头,离情又道:“昨日我们回宫后,岳桓来报,那人是服用砒霜中毒而亡,身上无任何线索,岳桓也是军中之人,用箭之人因常年握箭的姿势,右手的指节会有所变化,这么明显的线索他不可能看不出,所以昨日岳桓撒谎了,他有问题。”
离缘再次点头,“小弟,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岳桓是上一任齐皇的亲卫。”
“对,这事儿母后跟我说过。”
离情也点头,回忆了莫雪颜曾告诉他的关于齐铭御的事。
“上一任齐皇好像是叫齐铭御,他和父皇母后之间还有一段纠葛,与母后算是青梅竹马,只是他一直在利用母后,后来却又为救母后而亡,被母后火化,撒了燕崖山上。”
两人说话间,马车回了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