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真君这话的意思,是将傅恬恬交给蘅芷真人照料了。
蘅芷真人因为傅恬恬舍命相救,本来就对她又是感激又是关切。如今问剑真君将傅恬恬交给他照料,他自然心里一万个愿意。
蘅芷真人神色庄重地点点头,对问剑真君道:“问剑师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夙心真人的。”
蘅芷真人连忙让弟子将最好的一间疗伤室收拾了出来,问剑真君将傅恬恬移到疗伤室的床上。在场的众人除了蘅芷真人也没有人能帮的上忙,围在这里无益,他们也只好就这样离开了。
将傅恬恬托付给蘅芷真人照顾之后,问剑真君、昭音真人、鹿鸣真人他们,便离开了丹峰,往主峰而去。
“问剑师叔,”昭音真人对问剑真君道,“既然您老人家出关了,最近有一件关系到虚云山前途的事,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想要和师叔商量一下。”
昭音真人说的,是虚云山结界边界突然出现的那片诡秘的空间的事。
昭音真人办事一向稳妥而有决断,能够让他犹豫不决的事,还是很少见的。问剑真君见状,知道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他便对昭音真人点点头,道:“好,你慢慢同我说。”
于是,一行人便往主峰而去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商讨的,是未来关系到修真界格局变动的一件大事。
问剑真君他们离开了,丹峰的治疗室内,只剩了蘅芷真人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傅恬恬。
蘅芷真人看着傅恬恬这样凄惨的模样,知道她现在恐怕丹药都无法吞食。
现在可能最管用的,就是各种丹液了。
蘅芷真人想尽了一切办法,给傅恬恬体内输入了一些疗效温补的丹液。
傅恬恬的气息更加平稳了一些,接下来他们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
要等傅恬恬自己熬过来,熬到她恢复意识,能够吞咽丹药,能够自行疗伤的时候。
傅恬恬的意识依然在昏沉和疼痛的深海中挣扎。她的体内只有稀薄的一点天地灵气,但为了能够保护自己,她体内的天地灵气也在缓慢地运转着,缓慢地修复着那些重要的地方。
蘅芷真人从外界给傅恬恬灌的丹液,虽然灵气元素驳杂,但傅恬恬既然意识并不完全清醒,而它们也是有效的,本能便让傅恬恬将那些丹液中有用的部分一点点地吸收了。
这些成分也许对傅恬恬将来的修行有害,但现在保命要紧,有什么害处,也顾不得了。
傅恬恬的意识一直在昏沉,但是她的日常生活,不能没有人照料。
知道傅恬恬重伤的消息之后,符峰本来想将他们的管事长老接回去养伤。
但是傅恬恬伤势太重,不方便移动。因此,也只能先暂时留在丹峰,由蘅芷真人照顾医治。
但是符峰却派出了前来照顾傅恬恬的弟子——有傅恬恬她当初带上山的女孩子,徐青念。
除了徐青念,知道傅恬恬重伤之后一定要来照顾她的,还有宗晴。
虽然她和哥哥宗路舟难得重逢,但是现在他们的救命恩人、也是宗晴的至交好友傅恬恬受了伤,宗晴又怎么可能只顾自己的亲情,而不管傅恬恬的死活?
她和宗路舟兄妹既然已经相认,将来他们来日方长,还是先照顾傅恬恬要紧。
于是,宗路舟便先回了万朝宗,而宗晴则也去了丹峰,和徐青念一起照顾傅恬恬的日常。
在外界药物的治疗下,在身体的自愈能力缓慢的作用下,傅恬恬一点点地恢复着。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半个月内,那个肆意行凶的元婴期邪修苏海方的尸体,被人从一个水潭中找到。他已经被完全烧成了焦炭,失去了一切生机。
万朝宗派来和虚云山“商量”如何对待那片诡秘的空间的修士,也已经来了又走了。这次来的不是棠棣真人,所以宗路舟并没有跟着回来。宗晴在闲暇之时,也只能遥遥地期盼,将来她和兄长,能够找到时间再聚。
半个月后的某天早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傅恬恬,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傅恬恬现在的情况依然很是糟糕。
在昏迷之时,蘅芷真人曾经给她输送过灵力,想要帮助她缓解伤痛。但是傅恬恬是无法吸收这些驳杂的五行灵气的,她体内现在依然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天地灵气,保护着自己。而服下的丹液,也只是给她饱受创伤的身体增添了一点点滋补。
但是一个好的迹象是,傅恬恬已经醒过来了。醒了,恢复了意识,将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傅恬恬睁开眼的时候,宗晴正守在她的床前,想要给她喂下每天都要喂给她的琼浆玉液。
看到傅恬恬的手似乎动了动,随后,傅恬恬竟然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
一瞬间,狂喜充满了宗晴的大脑。因为太过开心,她一时竟然愣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傅恬恬,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傅恬恬看到宗晴这个傻姑娘竟然呆住了,心中也不由感到好笑。
她咧开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然而,她现在自然是重度烧伤的状态,扯一扯嘴角,却并没有成功做出开心的表情,反而一下就扯动了自己的伤处,疼得她眼角不由一抽。
然后,眼角肌肉的抽动又牵动了眼睛周围的伤处,带来了全新的疼痛。因为疼痛带来的连锁反应,更是牵动了全身的肌肉,带来一波又一波的疼。这滋味,酸爽得很。
傅恬恬现在是动哪里哪里疼,她被吓得干脆哪里都不动了,只能僵硬地等待着这一波疼痛过去。
宗晴原本是因为惊喜高兴的呆住了,看到傅恬恬神色突然发生了变化,眼中很是无奈的模样,她连忙问她:“阿傅,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傅恬恬缓了又缓,总算没那么疼了。
她张张口,声音是自己都想象不出的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