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太阳冷冷地悬挂在天际,日光刺目。
乔晚肺里像快炸开了一样难受,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拼尽了全力。
眼前一花。
耳畔传来人声嘶力竭的怒吼:“撤!!快撤!!”
一转头,就对上了目眦欲裂的一张脸,这个男人眉眼长得有点儿像岑向南。
“岑向南”两眼血红,口沫飞溅,嘶声道:“酆昭叛了!!”
酆昭叛了?
酆昭是谁?
还没等乔晚反应过来,一道金光飞掠,面前的男人被当场斩首!
喷涌而出的鲜血哗啦啦浇了乔晚一身。
这一道金光在山谷内纵高俯低,忽来忽去,几个瞬息的功夫,像镰刀割麦子一样,倒了一地的修士。
血浸染了石砾,山谷中呼啸粗犷的山风扑面拍打在脸上。
这道金光最终落回了一个身着袈裟的青年和尚手中。
青年僧人姿容姣好,笑容温和可亲,风chuī动袈裟袍袖,踏过一地尸首一步步走了过来,一抬头,露出了一双碧莹莹的眼!!
荆永鑫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还没跑出几步远,眼前忽然一亮,纵横jiāo错的耀眼金光直入眼底。
荆永鑫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绝望地看着掌心一道迅速蔓延的“红线”,红线顺着掌心向手腕、脖颈、大()腿极速扩散。
一眨眼,整个人”哗啦“从头到脖颈、手脚、躯gān,瞬间寸寸崩裂。
临死前最后一眼,看到是一道青衣染血的身影,男人横剑而立,黑金色的剑柄上刻着几个笔力遒劲的字。
“闻斯行诸”。
乔晚猛然惊醒!
临死前惊惧到扭曲的绝望,压抑的喘()息声仿佛还在耳畔回dàng。
这是荆永鑫临死前的回忆,至于他临死前看到的那和尚。
四个字立刻蹦入脑海。
碧眼邪佛。
乔晚瞬间绷紧了脊背,一阵凉意顺着尾椎骨一路攀升。
……
客栈里空无一人。
没有陆辞仙的背影。
马怀真脸色微沉,目光沉沉地睃巡了一圈儿。
一楼没有。
上了楼,二楼也没有。
差点儿被面前几口柳木箱给绊到,郁行之皱眉问身边的“少女”:“这是?”
王如意奇怪道:“我之前没看到有这几口箱子呀。”
马怀真果断:“打开看看。”
撬开箱子,郁行之一愣,一颗心差点儿跳出了嗓子眼。
一箱子的尸块!
头在上,手脚和其他肉块都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下面,人头底下还垫了块玉牌。
目光在这几口柳木箱上一扫而过,郁行之显然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脸色发青:“这几口箱子里都是?”
“玉牌,”马怀真嗓音低沉:“拿给我。”
郁行之复杂地看了眼轮椅里窝着的男人。
一撬开木箱,看到这一箱子的碎尸,马怀真硬是连眉毛都没多动一下。
接过郁行之递来的玉牌一看。
“曹路平……”
“巨灵门……”
“二十四年……”
马怀真目光幽深地攥紧了玉牌。
“暑”字战旗。
来时路上陆辞仙说在玉牌上曾经看到过“玄雾宗”和“灵霄宗”,加上这玉牌上的“巨灵门”。
基本上,他已经能确定这批yīn兵的身份了。
马怀真脸色不对劲,郁行之皱眉道:“马……前辈?”
马怀真顺手把玉牌往袖子里一揣,抬眼:“先找陆辞仙。”
男人目光冷峻,一一扫过面前的柳木箱。
十二口箱子沉默无言,安安静静地堆在二楼过道上。
安静只是一时的。
整个客栈就是口大型凶棺,不能多待。
就在这时,其中一口柳木箱突然动了!
柳木箱一阵晃动,箱盖被人从里推开。
就在箱子里的东西爬出来的那一秒,马怀真当机立断,转动轮椅,护住王如意,身形一振,一脚把这血淋淋的东西给踢飞出去丈二远!
箱子里的东西顺着楼梯咕噜噜翻了下去。
噗通——
脸朝地磕在了地上。
刚爬出柳木箱,被一脚踹下楼的乔晚,晕乎乎地抹了把鼻子下面的鼻血:……他妈的,好痛。
看清自己踹飞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之后,马怀真脸上那冷峻的神情,一时间变得格外微妙,过了一会儿十分淡定地把脚往轮椅后面儿一缩。
郁行之回头看了眼还塞着尸块的柳木箱,又看了眼刚从箱子里爬出来的乔晚,顿时惊悚,看着乔晚的目光宛如在看着一个变态:“陆辞仙?!”
王如意从马怀真背后探出一个头,眨巴眼:“小陆?”
丝毫没踹错人的自觉,马怀真收回视线,十分镇静优雅地低声道:“既然找到了就先出去,这地方不能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