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吃饱了撑的!
跪在地上的那人听了,面色通红通红的,恨不得晕厥过去。他的面子里子,全都没有了……
众人皆是暗暗心惊。
罚俸思过不算什么,可这是什么地儿?乾清宫!
受罚的可是都察院清流!
王大人完完全全是被迁怒的,另一位的名声可就没了。非熟知内情的人想,有皇上的金口玉言在,啧啧,不公正的名头就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何苦来哉?
康熙一锤定音,待百官哑口无言之后,当即宣布退朝。
皇帝压下了弹劾之事,不欲惹她烦忧,故而前朝的风làng还未发酵,云琇在寝殿睡得正香。
等她起身,已是日上三竿,用过早膳之后,从暖阁抱了咿咿呀呀的九阿哥过来,笑盈盈地看他歪头吐泡泡,看他小乌guī似的翻身,胤禟也卯足了劲儿给额娘表演,睁着琉璃似的黑眼睛,圆肚皮一鼓一鼓的。
云琇的眸光柔和了下来,一不留神,已是晌午。
那鼓鼓的圆肚皮,文鸳看了都眼馋,眼疾手快地拿了拨làng鼓逗小主子玩儿。谁知胤禟扭开脑袋并不理会,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随后伸长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云琇的面颊上,然后装作一只鹌鹑,埋在额娘的颈间不动了。
猝不及防地被偷袭,云琇扬了扬眉,轻轻戳了戳胖儿子的脸蛋,正欲说话,就在此时,瑞珠急急地掀开帘子,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先是都察院的人求见,随后皇上召了六部重臣及内阁学士入宫,想必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路过来,奴婢见了好多宫殿的小太监探头探脑的,朝着乾清宫的方向眺望呢。”
“这个时候,有什么大事……”云琇若有所思,而后顿了顿,轻声道,“时刻关注着那头。”
“是。”
乾清宫。
用八个字来概括图岳一天的心情,可以说是大起大落,又悲又喜。
弹劾云琇的五品官回家思过去了,今日早朝之事,众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不欲惹得皇上发怒。
图岳也完完全全放下了心来,可没过多久,不知从哪儿起的源头,一股流言隐隐传了出来,泛起了震dàng余波,小范围地在前朝发酵
流言说,宜贵妃仗着皇上宠爱,插手太子事宜,意欲牝jī司晨!
牝jī司晨这个词儿岂是随便说的?
图岳又气又怒,恰逢皇上召见,赶忙火急火燎地进了宫。御书房颇为宽敞,容纳得下诸多朝廷重臣,只见都察院的副都御史面色肃然,拱手劝谏:“还请皇上为太子着想,为大清着想……”
匆忙赶到的王镛眼前一黑,怎么又是他手下的人?
康熙听言,不喜不怒。他的视线在众臣身上转了一圈,径直忽略了副都御史的话,大步走到了屏风后:“老祖宗,注意脚下,您慢些……”
只听太皇太后淡淡的声音响起:“哀家身子健朗着,有的是jīng力做那牝jī司晨之事。”
霎时间,副都御史闭了嘴,额角生出了滴滴冷汗,立于最前列的明珠大惊,骤然抬起了头。
怎么劳动这位出马了?!
第96章
震惊过后,副都御史的脸色又是一变,提起牝jī司晨……他怎么忘了这位老祖宗!
太皇太后历经三朝,更是抚养了当今圣上,在皇帝亲政之前,甚至是亲政之后较长一段时日,朝中事事都要过问她的意见。
她不是恋权之人,见孙儿的处事手段日渐成熟,便退居深宫,渐渐不问前朝诸事,祖孙和睦,称得上一段佳话,皇上最为敬重的便是这位祖母。
二十多年前,四大辅臣当政,鳌拜专权,帝王威势一度到达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因着主少国疑,若是没有太皇太后这根定海神针在,当机立断迎了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入宫为后、遏必隆的长女钮钴禄氏为妃,殚jīng竭虑,从中周旋,为圣上留下了韬光养晦的宝贵时机,如今是个什么情形,谁也说不准了。
太皇太后没有退居之前,虽说祖孙俩偶尔产生争执,更是在三藩问题上意见不一,但终究成了平三藩的有力后盾,安抚那些个宗室王爷,给予皇上最大的支持。
想当初,三藩之乱持续多年,南方差不多都沦陷了,大臣们惶惶不可终日,还有人提议迁出关内,重回盛京,被祖孙俩联手惩治了去。
巾帼不让须眉,一己之力扶大厦之将倾,可以说,如今政治清明,万岁拥有明君之相,太皇太后当为最大的功臣。
——也不是没有人攻讦于她。
鳌拜那个逆臣,狂妄无比,曾经地上了一份折子,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说应避免女子当政,重蹈牝jī司晨之事。当年皇帝还小,这可是明晃晃地打了太皇太后的脸,指着鼻子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