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以柠笑得花枝乱颤。
可笑着笑着,忽然又有些难过。
笑容收敛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在此之前她从没在意过,也没发觉过。
直到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肌肉的缓慢变化,就像她心上的那块大石,缓缓压下来的过程。
她觉得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没有江询的生活。
虽然在橡皮滚到他脚边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让他捡。
在吃第一口饭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想要拿起勺子给他一勺。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也想问他要不要吃冰淇凌。
在大人们谈起他的时候,也想肆无忌惮地再落井下石..
但她都忍住了。?轻?吻?小?说?独?家?整?理?
他们都做的很好,江询的淡漠给了她无限的动力和勇气。
可偏偏是。
身边的人总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替他出现。
失落感犹如失重。
就像是明明睡不着的人qiángbī着自己入睡,一点点的噪音和光线都成了烦躁的借口。
手里的西瓜忽然就不香了。
康以柠怅然若失地放下勺子,连麻花都不等了,借口作业还没写完,在两位妈妈诧异的眼神中溜回了房间。
关上门,说着要写作业的人却一头扎进了枕头里。
边颓丧着边捞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有两条来自一个小时前的留言。
是温语问她,笔记整理好了,什么时候来拿。
马上就是期中考了。
康以柠因为上次月考成绩太差被康泽批评了一顿,心有戚戚之余再加上按照文昭惯例,期中之后要开家长会。
所以早早就拜托了温语给她划重点。
温语知道她基础差,主动说帮她整理笔记。
感动得康以柠当场就要以身相许。
但后面理智回笼,觉得自己这小身板估计不够陈辞一个巴掌的。
这才作罢。
两人约定好周一下午放学以后在咖啡店见面,康以柠发了一大堆肉麻的表情包把温语吓跑了。
第二天。
康以柠依旧是踩着早读铃声进的班级,却意外地没听见秦可宝喊她拿作业的声音。
身边的座位空空dàngdàng,一看就是没来。
康以柠想回头问问吴颂,但又因为江询在而有些别扭。
偷偷摸摸地在课桌底下掏出手机,发了个消息问秦可宝是不是生病,却直到中午都没等来回音。
康以柠和江询因为这些日子的互不搭理,原本就有些冷战的意思。
再加上吴颂本身就不怎么敢和女孩子说话,少了个秦可宝,饭桌上的气氛堪称窒息。
沉默地坐了两分钟。
康以柠确认秦可宝的确是没回消息后,终于是没忍住,问吴颂,“宝宝是病了么?怎么都不回消息?”
吴颂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以后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不知道么?”
康以柠刚想问她该知道点什么,就被江询截断了话头。
“病了,过两天才能来上课。”
吴颂又懵bī了。
回头看了一眼江询,对上后者凉飕飕的视线嘴自动附和,“对,病了,要过两天才能来。”
说完以后迅速低下头,不熟练地带着一丝心虚感。
莫名其妙地像是在排挤她。
康以柠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对江询这种疑似拉帮结派孤立她的行为十分的不耻。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从伤口处呼呼地灌着冷风。
原以为他的幼稚行为到此也就结束了,决心划清界限的康以柠却又在校门口,碰上了这个混账。
准确点来说,是又被这个混账拦住了。
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本身就高的他在站得近的时候,总是能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开口时语调不高,却怎么听都透着股兴师问罪的意思:“跑那么快gān什么?”
康以柠看了他一眼,想从旁边绕过去,却又被抓住手腕拖回来。
“回家?”
康以柠被他冷落了这么久,中午又受了排挤,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跟他桥归桥路归路。
情绪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愤怒,又到焦急,最后转为今天的麻木,全都是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
没人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没跟他吵没跟他闹。
所以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狗东西还有什么脸在这儿质问她!
“关你什么事儿?”康以柠挥手想挣开束缚,却像被上了捆仙索,越甩越紧。
拉拉扯扯半天都没赢,火冒三丈地打了他手背一下,“你赶紧给我松开!”
江询:“我有事跟你说。”
康以柠脾气上头,说什么都想跟他唱反调。
“你说有事说我就要听吗?凭什么?我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