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仁曦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
但在第n次看见黑熊活动了一下四肢,又翻了个身,躺在洞中睡觉后。
她的神情已不是百无聊赖可以形容的了。
“这几只黑熊今天不会不出来了吧?”
收回神识,躺在树干上往下扫了一眼,广仁曦感觉自己今天可能什么也做不了了。
不过,寻找那种东西,除了需要实力,拼的就是耐心。
她也没觉得多不高兴。
像之前她身处宗门时,这种凭耐性的任务也没少做。
只是此时四周尽是虫鸣鸟叫和风声。
说是嘈杂声一片,实却寂静的可怕。
安静的地方容易静心。
而心一静下来,广仁曦的大脑便会不由自主闪现往事。
……
玉仙宗是梦幻大陆第一强宗。
每每梦幻大陆有大事发生,各宗门都会第一时间征求玉仙宗宗主的意见。
而她……曾魂寄于玉仙宗宗主内门弟子,龙鳞体中。
在此之前,她不过是一不知归宿的异世游魂……
二十多年前在龙鳞危难之时,魂魄被卷入还是幼童的龙鳞体中。
自那开始了一体双魂的奇异生活。
一个人体,有一个成人的灵魂,和一个真正的幼童魂魄。
与其说龙鳞这个被弃冷宫的王长子,是和其母亲相依为命活到知事年龄。
不如说是她帮他避开了种种致命危机。
她喜好自己掌控命运。
自幼时便带着龙鳞偷溜出冷宫获取外界知识。
一本普通的修灵书籍让她寻得时机成功凝出丹心,成为一个修灵者。
因为尚年幼,逃不出王宫,也弄不到资源让自己实力变强,她在进入玉仙宗之前便日日苦修。
终是蛰伏至十六岁,如愿拜入可完全庇护她的第一强宗玉仙宗。
因为只要是她所习的所有功法,同在身体中的龙鳞均可使用。
纵是一体双魂,她也不用担心被人察觉,只专心追寻强者之路。
她向来只追求最强。
在什么时候都一样。
可龙鳞和她性子相反。
他行事三心二意,好游戏人间。
与她只想问鼎传说的紫阶灵尊,成为一个完全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想法不同。
龙鳞,只想享受世间一切美好,修灵实力,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重要。
广仁曦曾记得,每每自己对龙鳞说教。
让他改变一下想法好好背诵法诀,要是自己有一天与他分开,他能保持已有实力不被人欺负时。
他总是会一本正经的对她说:
“大哥,你每次都说只有拥有最强的实力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不需要最强的实力。”
“大哥,你现在不是自己在掌控自己,而是被“最强”这个想法掌控了灵魂。”
广仁曦很想知道,龙鳞算是她照看着长大的。
为什么性格和脑子里的想法思维半点没随她。
龙鳞的想法在她看来总是过于天真的。
可有一句龙鳞所说的话,却令她感触颇深。
龙鳞被她逼着法诀,偷懒被她发现时曾对她狡辨过。
“世间意外何其多,我可不想哪天突然死了,回忆往事只有修灵法诀!”
……
现在倒是如他所愿。
意外来临,他的回忆不会只有修灵法诀。
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唯有追寻强大的人知道。
他是她想要庇护,视为亲弟的人。
任何人都不能越过她去伤害他。
那个给他制造弑父杀君罪名,布下天罗地网至他于死地的幕后之人。
她一定会找到……
不计代价。
……
先是制造一场龙鳞弑父杀君的事件,再是迅速将消息传播于各大宗门与各个国家。
逼迫玉仙宗宗主将他逐出宗门。
又能在宗门外布下无数高阶修灵者追杀他。
一环一环,速度快得不给他丝毫回到玉仙宗辩解和查明真相的时间。
外人看来,是弑父杀君的他平日太过狂妄嚣张,得罪太多人才有逐出宗门后的仇人都追杀。
可他根本不认识那些追杀他的人。
对方也摆明是冲他身上的各种宝物而来,并不是真正的仇杀。
而她……除了记得那些人的容貌,和他们穿得玉仙宗弟子衣着,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
最重要的是。
他们中有人,还挖他的丹心。
玉仙宗弟子,有邪、修存在……
前些天进入的,邪、修遗留的藏匿之地,利用植株和无数丹心编织的炼灵场所……
带来的熟悉感。
广仁曦隐有所感。
幕后之人,就在宗门之内。
只怕,还是德高望重之辈。
铺设一个这般一戳就破的阴谋,却有能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引人杀他,夺他性命,一举给他定了实罪。
幕后之人,是正在谋划什么,还是只是针对他一人。
这个广仁曦无从得知。
修灵者讲究快意恩仇,不存介怀养心魔。
为平息各方修灵者怨气不祸乱世间,各宗各国皆设有占地辽阔的对决台。
报复、不甘、追逐最强而挑战,在那里都被允许……
她有幸存活,待查出真相,便不会放过幕后谋划人与追杀之人。
龙鳞是怎么死的……
定叫那些人一一尝过。
而要做到这点。
她唯有变强。
毕竟,在这个世界,弱者是没有资格为自己正名的。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广仁曦,并未察觉,有一个白影正朝她这个位置飞速踏来。
“唰!”
一强劲的风声传来。
正闭目忠思索的广仁曦以为有凶兽袭击,毫不犹豫的往声音方向挥出了无数冰刃。
印象中属于兽类受伤的吼叫没有传来,冰刃也似乎凭空消失,没有传来一点入肉的着落感。
心中闪过疑惑。
广仁曦立刻睁眼,扭头朝声源处看去。
却发现,来的不是凶兽……
男人一袭纯粹白袍立于枝桠之上,头束玉带,腰缠白玉,一头如墨乌发下,是一张清冷如玉的白皙俊颜。
星眸似夜,肩披日光,气场清冷高贵,周身散发着圣洁之光。
白袍随风摆动,飘逸似仙。
“你怎会《水寒诀》?”
男人清冷中带着质问的声音响起。
将沉浸在见到熟人而诧异之中的广仁曦拉回了现实。
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什么。
广仁曦狐狸眼一眯,一脸疑惑反问:“什么《水寒诀》?”
“你不知道?”
林乐殊看着面前少女的神情,眉心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