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鸟鸣声,叽叽喳喳的。上次容仪烧了中央的百年古树,留下一片焦土,这次他回来后,已经清理gān净,为这棵树施以救治,只是还在等待焦土复萌。
那些鸟儿却因为这件事,没了归处。这些鸟一只一只的都比原来瘦了,也大约是少了他这个喂食人的缘故。
相里飞卢刚刚想到这一点,他眯起眼,苍翠的眼底有些软化,瞬间带上了几分温柔。
刚好地宫旁边有神官晒好的麦子,他走过去拿了一把,立在庭院中,散给鸟儿们吃。还有的鸟儿不肯去地上吃,非要往他手上站,他也无声默许了。
只是一刹那间,他忽而想起那个寂静的huáng昏,粉白衣衫的少年盘腿坐在椅子上,孩子气地视线横扫,吓走了所有的鸟儿。
“啾,啾啾。”
跳到他手臂上这只麻雀在他手心啄了几下,跳来跳去的,有些沉,那喙尖锐坚硬,啄得他有点疼。
他垂眸去看它——这些小麻雀都饿瘦了,唯独这一只不仅不瘦,还有些圆润,像只肥鹌鹑。
他正在这么想的时候,这只麻雀忽而也昂起了头,乌溜溜的小豆子眼盯着他看。
他在这双眼里看到了某种熟悉的笑意。
下一刻,麻雀消失了,他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年人。
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只被轻轻拢好,一身粉白色,身上光华流动,十分耀眼。
容仪直起身,将舌尖的麦粒轻轻吐掉,伸手擦了擦嘴角,一脸得意的笑容:“这次你抵赖不掉了,你的确是亲手喂了我的。”
第34章
容仪看过来的时候,周围风声轻轻流走,日光在这一刹那变得通透起来,耳边的喧嚣像是远去了又回来。
相里飞卢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神情没有变化,只是略微停顿片刻后,伸手握住了容仪的手腕,带着他往佛塔内部走去。
容仪歪着头,不明白他要gān什么。但他是一只听话的凤凰,不多问,只是顺从地跟着他走。
相里飞卢的视线盯着前面,并未看他,但是手中却重新拥有了那样的触感——温暖,柔和,细嫩。
他比容仪高,步子跨得大,容仪跟在他身后,小声抱怨:“你走慢一点啊,佛子,凡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你有没有跟我胜新婚的感觉?”
相里飞卢不答话。
临近的拐角书楼有一处藏经室,无人打扰,相里飞卢把他拽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容仪心跳快了起来,特别配合地提前闭上了眼,只差要把嘴巴也撅起来。
檀香幽微,他能感觉到相里飞卢扣着他的肩膀,凑近了,却不是来吻他,而是探入他的衣袖,去碰他的脉搏。
微凉的指尖捏在他的手腕上,察觉不到的鼓动也随着心跳一起,砰砰跳动。
容仪悄悄睁开眼,撞见相里飞卢望着他,眼底正拂过一丝笑意——他不确定那是不是笑意,因为相里飞卢仍然是平常那样淡漠的表情。
“上神身体无恙。”相里飞卢松开他的手腕,视线落在他莹润的指尖上,苍翠的眼里无波无澜,“九yīn锤的伤痕也已经消退了。”
容仪走之前什么都没说,他醒来才发觉人不见了,只留桌上两张信纸。第一章画着一只小圆鸟正在被雷劈,便知道容仪是回去历雷劫的。
他不知道容仪这次犯的事有多大,要经历什么痛苦,容仪甚至没给他替他的机会。
“还有呢?”容仪瞅他。
相里飞卢望着他的眼眸,仍然想避开他的视线。但是不知为何,他没有这样做。
他的声音放轻了:“上神……没什么事,我好放心。”
容仪一下子忘了自己还有个天劫没有历,只觉得相里飞卢说得奇怪——他回了一趟天界,吃了几斤练实,再重的伤都养好了。
不过他也没工夫想其他的,容仪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微微踮脚,执拗地一定要往他这里凑。他眼里只剩下了相里飞卢那张嘴——薄而俊俏的嘴唇。
没有道理他小别胜新婚,连一个亲亲都要不到吧?
他一定要往这里凑,这一刹那,相里飞卢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耳根又腾起红晕,如同火烧。
他没有过来吻他,却也没有退避。容仪觉得这是个良好的信号,于是高高兴兴地往前凑了过去,环着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嘴唇。
柔软的唇瓣相贴,湿软滚烫的舌尖撬开齿关,往更深的地方探。这一刹那,仿佛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被跟着一起撬开了,容仪感到自己腰上一紧,是相里飞卢扣住了他的身体,那双苍翠的眼里多了几分别的颜色。
认真的神色。
一吻终了,相里飞卢松开他,声音都哑了:“上神……如有什么需求,请告诉我。我平日便在佛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