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季节,来西荞市旅游的人很多,船上没有几个本地人,多是外地前来的旅客。
澜江岛很小,在地图上丝毫不起眼。
叶清圆没提前和外公说,自己要来岛上。她循着熟悉的路,走到自家小院前。
几株夹竹桃和小棕榈树掩映的地方,就是了。
树下卧着一只猫,白白胖胖,名叫花生,是外公和叶清圆养了很久的肥猫。
下雨天也不回家,在外边贪玩。
花生一见到叶清圆,“嗖”的一声,跳到矮树上,抖落她一身雨。
叶清圆也不恼,她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示意花生不要发出声响,花生乖乖地安静不动。
走进院子里,雨珠敲打在墙角堆砌的废弃铁板上,答答响个不停,把叶清圆的脚步声掩盖住。
她从窗外看到,外公戴着老花镜,正在书桌前看书。
叶清圆撩开门帘,想给外公一个惊喜,欢喜地喊了一声“外公”。
没想到老人家一点儿惊讶的反应也没有,慢悠悠地转过头来:“哼,鬼丫头,从你一进院子,我就看到了。”
“外公,你都不配合一下人家。”叶清圆摇着外公的胳膊,暗暗想着小老头眼神还是这么好使,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爷俩好久不见,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在窗边唠了好长时间的磕儿。
中午外公做了海鲜粥,和土豆饼,叶清圆吃到撑。
饭桌上,外公忽然提起:“你见到谈家那小子吗?”
“见了,不过他认不出我了。”
小老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扬高声音:“我外孙女儿长得这么好看,他瞎了眼认不出来。”
叶清圆噗嗤一声就笑了。
“前几天和他爷爷打电话,那老家伙说他孙子来了西荞市,也不知道来gān什么。”
叶清圆正扯着半块土豆饼往嘴里塞,顾不上回答。
咽下去之后,她说:“谁知道呢,反正谈家家大业大的,说不准有什么项目在这边。”
外公点点头。
叶清圆从小在这么一个小岛上长大,而谈之舟在首都长大,谈家在北京赫赫有名。
按理说,他们云泥之别,本应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可谁让,叶清圆的外公和谈之舟的爷爷,是过命的jiāo情呢。
当年谈之舟的爷爷谈钦是知青,被分配到澜江岛。
年轻人从北京来到这么一个小岛,看不清未来,心里难受。
他住的地方,正好在外公家隔壁,谈钦自恃有才,瞧不上这里没读过书的年轻人,和叶清圆的外公一直就是点头之jiāo。
有一次谈钦去山上采摘药材,遇到毒蛇,正好外公也在山上,为他吸出毒血,救了谈钦一命。
谈钦自此对叶清圆的外公非常感*激,叶清圆的外公虽然没读过书,却一直向往读书学习,他敬重读书人。
两人相谈甚欢,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后来谈钦回到北京,谈家借着原来的势力,和谈钦的能力,越来越厉害。
而叶清圆的外公,一直留在岛上,娶了岛上的姑娘,生下叶清圆的妈妈。
叶清圆的爸爸,叶志山,是90年代从北京南下打拼的年轻人。
那会儿西荞市受国家政策的影响,发展好,很多人来南方打工,想要捞一桶金。
叶志山没把握住头几年的时机,没赚到多少钱,却收获了爱情。
他在北京已经没什么亲人了,索性就留在了西荞市。
不过户口一直没改,还在北京,叶清圆的户口便是随了叶志山。
叶志山本来也只是想让叶清圆在西荞市上学。
后来不知从哪儿,他听说老丈人有一个朋友,在北京特别厉害,便要让叶清圆回北京上学。
回北京得找学校,他们没关系没人脉。
外公顾念着北京的教育条件好,一心为了外孙女,于是破了脸面,联系上谈钦。
谈钦听说后,自然很欢迎,把叶清圆接到北京,自己儿子家,和孙子住在一起,像是对待亲孙女一样对她。
……
晚上。
雨停了,外公想吃卢家阿嬷家的麻糍,叶清圆怕小老头买太多,晚上吃多了积食,对胃不好,便自告奋勇去买,控制着量。
夜晚黑漆漆的,小路弯弯曲曲,叶清圆却一点儿也不害怕,这些小道,她走过无数遍。
自从jiāo通方便后,这几年澜江岛旅游业蓬勃发展。小岛上开了很多家民宿,还有很豪华的酒店。
叶清圆捧着竹叶包着的麻糍,一蹦一跳地走在青石路上。
月亮隐没在层层乌云后,虫鸣阵阵。
经过一家民宿时,外边挂了一个“桃山初雪”的木牌,名字很好听,惹得她好奇地往里边瞅了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