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花还有些不好意思。
“老公,我是不是太紧张了?”
为了自己之前无端的痛哭流涕,也为了大半夜把陈炳旭折腾出家门。
要知道,这可是年底了。
陈家就陈炳旭这么一个儿子。
林晓花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好像自从楚天南开始爱上了她,她就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其实想想,那李玲也没有把孩子们怎么样。
楚天南揉揉她的头发。
“行了,多大的人了,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他没有说的是,媳妇的担心他也有。
怕媳妇更加担心,这话他不敢提。
只是道:“现在什么都安排妥当了,你也别担心了。”
他故意开解媳妇。
“你说你吧,都是仨孩子的娘了,你这一哭不要紧,把几个孩子都吓坏了。”
怕媳妇自己吓唬自己,楚天南就招手让几个孩子过来。
“你瞧瞧,一晚上孩子们都不敢说话。”
大人的情绪着实是会影响到孩子的。
林晓花这才注意到,别说自家的三小只了,就连小念慈都是一副凝重的小脸。
糟了,只顾着哭了,把孩子们给忘了。
林晓花很自责,张开手臂,四个孩子都挤到她怀里。
楚三担心自己没有有利地形,干脆爬到了她腿上,“妈妈、妈妈的叫着。”透着一股不安。
楚一和楚二相对安静,却也抱着她不撒手。
小念慈年纪大一些,这孩子敏感又聪明。
“干娘,是有坏人吗?”
小家伙歪着头,“是不是白天那个阿姨是坏人,她还想拿糖给我们吃,我们都没要,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
“嗯,念慈真聪明。”
林晓花知道几个孩子怕是也吓了一跳,就跟他们讲道理。
“这个世界肯定是好人多,但是也有那么很小的一小部分人,是有坏心思的……”
危机意识,要让孩子从小就明白,至少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要,这种浅显的道理,孩子们必须明白。
看着媳妇又恢复了,楚天南就松了口气,去外面给叶爱婉打电话。
“放心吧,人已经平静了。
不过也别放松警惕,那个李玲出现的太不巧了。”
而事实上,林晓花他们并没有猜错,李玲也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林晓花他们宅子不远处的一个小出租屋内。
李玲像是脱了水的濒临死亡的鱼一样剧烈的挣扎了两下,趴在脏乱的被褥上不动了。
“呸,还特么挺带劲儿!”
男人污言碎语的骂了两句,提上裤子打开了房门。
这是一个小破房子,就是一个小厂子的门卫。
“别装死,不是说能搞来钱吗?
特么的,让老子知道你骗我,你这娘们死定了。”
男人瞥了一眼那白花花的一团,忍不住又扑了上去。
“别……”
李玲挣扎着。
“特么的,当初是谁上赶着爬老子被窝的,现在装什么?”
男人骂骂咧咧的,直接扇了一巴掌。
李玲彻底清醒了。
看着男人猩红的眸子,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这个男人可不是张继国那个读过书的傻子,这是个敢杀人的坏痞!
“不是,门……”
李玲鹌鹑似的想要解释,却又被男人扇了一巴掌。
“你这种货色谁特么稀罕?
也就老子不嫌弃吧……”
骂骂咧咧的,刚从里面出来,男人那是真不挑嘴。
好不容易家里给安排这么一个饿不死的工作,饭都勉强吃上,更别提别的“精神生活”。
如今有个不要钱的上赶着送上门来,哪怕年纪大了点儿,男人也是狠狠的折腾了几次才算罢手。
“特么的,你那是棉裤腰咋地?
特么的,老子都没舒坦!”
男人骂骂咧咧的,似乎并没有尽兴。
李玲不敢吭声。
她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默默的穿上衣裳。
哪怕这会儿没有人看到,李玲的心也是一片绝望的。
她生了儿子,她是有儿子的人,她本来应该住在大房子里享受一切的。
都是林晓花那个死女人,毁了她的一切。
不但是毁了她的家庭,还毁了她的孩子。
李玲已经听说了。
大闺女本来学习挺好,能够上个师范,那以后就是分配工作的好地方。
结果就是因为自己和男人都进去了,闺女的审查就没通过,结果可想而知。
李玲恨啊。
她不觉得这些是自己的错,反而把所有的矛盾都怪在了林晓花头上。
两次从里面出来,李玲不是没有想过回家。
可是她没等回到婆家,就听说了闺女被她牵扯的事儿,她哪有脸面回去。
再说娘家。
那些人是个什么德行她太清楚了。
当初为了攀上张家,可是没少花血本,后来她也偷偷帮衬了娘家不少。
她两次进去,娘家那边都没有人来看过她,包括她那个妹妹。
她隐隐听说娘家那边好像也被她连累了,李玲现在就更不敢回去了。
她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本事。
出来之后吃饭都费劲,要不是靠上了这个男人,她现在大概在睡马路呢。
家事回不去了,那就想办法弄点儿钱吧。
而李玲的记忆里,就没有人比林晓花过得更好了。
那个女人害的他她家破人亡,凭什么还过那么好的日子?
李玲听说林晓花生了三胞胎,还是俩儿子一个闺女,楚天南更是拿她当眼珠子似的,就气的不行。
我都这么惨了,你凭什么就过得那么好?
“不是说把那几个小崽子抓住吗,你今儿出去一天干啥去了?”
男人抽着劣质的香烟,呛的咳嗽两声。
李玲忙不迭的去倒水,怯生生道:
“我去了,那几个孩子不好骗,我给他们吃糖,他们都没看上我的糖。”
李玲把水递过去,殷勤的伺候着男人。
男人觉得,这个女人长得老是老了点儿,也不好看,但是这份小心翼翼,很是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你个废物,不好骗你不会直接抱走啊,还用我教你啊?”
男人骂骂咧咧的,“我告诉你啊,我都联系好了,不论是带把的还是不带把的,都好卖钱。
你不是说那家有俩小子一个闺女吗,要是长得好,咋地都得这个数。”
男人伸出一只手。
李玲呼吸都急促了一下,“真的?”
想到还在农村吃苦受累的大宝,李玲的心彻底活泛了。
本来就是要报复林晓花,要是能卖钱,那以后也能接儿子来城里享福了。
到时候离开了农村,就没有人知道儿子的爹娘都坐过牢,到时候他们娘俩还能重新过上好日子。
至于俩闺女……已经下意识的被李玲抛在了脑后。
男人觉得自己被挑衅了,骂了一句什么,扬手就是一巴掌。
动作那叫一个熟悉自然。
李玲的脸都被打的麻木了,她没有任何表情,还是习惯性的垂着头。
“特么的,就是个贱。货。”
男人似乎觉得意犹未尽,抓着李玲的头发把人拽到跟前。
“你说,跟你那个蹲大牢的死鬼男人比,是老子厉害还是他厉害?”
男人笑的龌蹉,还在李玲身上抓了一把。
李玲知道,她要是敢不回应,这男人还能继续折腾她。
这就是个变态!
之前就是因为被人抓住猥琐犯罪才进去的,判的并不轻。
也不知道怎么跟自家男人搅和在一起,其实是男人出来主动找她带话的。
至于后续发展吗,就有点儿你情我愿的意思了。
不过张继国那个蠢货,以为自己还在等他?
想什么呢?
李玲脸上挤出几分笑容来,只是落在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怎么看都怪异。
“肯定是你厉害!”
李玲自以为说的真诚,却目光躲闪。
这个动作,显然激怒了男人。
“特么的,你敢骗老子?”
男人不由分说,就大巴掌扇了上去。
在里面待了快二十年,男人的精神明显有点儿不正常。
“特么的,你还敢躲?”
这小厂子效益不好,平时都没有什么人过来,也可着劲的让男人折腾。
一把扯掉李玲的裤子,男人摸起鞋底子就是一顿乱抽。
“你个贱货,不是说能弄钱吗,不是说能抓来孩子吗,还说啥那有钱的娘们给老子睡……
你特么的就知道骗老子。
老子就知道,你跟你那死鬼男人一样,都是心眼多的坏痞。
特么的,老子抽死你,抽死你……”
迷迷糊糊的,李玲看到一张狰狞的脸。
这厂子太偏僻,她就算是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来救她。
满满登登的,心里都是对林晓花的恨意。
林晓花,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就算是不能让你进去,我也要让你一辈子痛苦!
想到那个计划,李玲笑了。
男人许是打累了,也怕出人命。
可看到李玲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却诡异的笑着,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这个娘们,不是疯了吧?
男人并没有真的疯,他只是精神有些不正常,却也知道,要是真打死了人,他又得进去。
想到那里面的惨烈,男人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喂,你别装死啊,我告诉你,老子可不怕。”
男人给自己壮胆,“死在老子手上的多了去了,可不差你一个。”
这话,明显就是吓唬人。
李玲却挣扎的动了一下,想要爬起来,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肋骨的位置一抽一抽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坏了骨头。
李玲有点儿担心,脸煞白煞白的,像是要随时咽气。
不行,不能死。
林晓花还好好的活着,住着大房子,开着小轿车,还那么有钱,凭什么她还好好的活着,自己却要死了?
“疼……”
李玲是隐忍的。
当初对那个对她呼来即去的张继国是这样,对眼前这个男人也是这样。
只是对待她善良的林晓花,她就觉得那是她应该应分似的。
这世上总有李玲这样一类人。
说好听的叫白莲婊,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
实际上就是欺软怕硬。
把林晓花的善良当做了她可以利用的工具。
而面对真正欺辱她的人,却生不起一点儿反抗的心思。
当初对张继国这样,对待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这样。
男人顺势把她捞在床上,看着她一身的血迹,眉头拧的老高。
李玲吓了一跳。
这个男人心狠手辣,这些日子没少揍她。
有好几次,李玲觉得自己可能都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所以骨子里,李玲是害怕这个男人的。
“我这就收拾,我这就收拾。”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根本动不了。
也不知道是男人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的,骂了一句,
“你特么的消停的躺着吧。”就出去了。
李玲吓得够呛,真怕男人不管她,那她就全完了。
她一个人,怎么对付林晓花?
结果没有十分钟,男人回来了,手里还捏了几个馒头。
“快吃,别装死。”
男人有些不耐烦,“吃完了赶紧干活去,我都联系好了,你赶紧把那几个小崽子给我抓住。”
断然没有想到男人突然对她这么好,嘴里大口的塞着馒头,李玲的眼泪就下来了。
“嚎什么玩意儿?
晦气不!”
男人破口大骂,上来又要打。
李玲吓得瑟缩了一下。
男人看到她满脸的血,到底没下去手。
“赶紧吃,吃完了干活去。”
根本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李玲“嗯嗯”的应着,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
林晓花的几个孩子,长得都好啊。
李玲眯起眼睛,好像还有那个陈炳旭家的孩子吧,那也是个小子。
“还多要不?有个陈主任家的孩子,是个带把的,长得可好了。”
她本是随口一问,男人当即笑了。
“要,有多少要多少。”
那都是钱啊。
男人一把抱住李玲,也不在意她身上的血污。
“告诉你,只要做成了这个买卖,老子就带你去南方,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李玲想到会有几千块钱,顿时重重的点了头。
而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陈炳旭已经到了张继国的老家。
看着眼前色调晦暗的两间土坯房,陈炳旭的心情也沉到了谷底。
张家的条件一看就是差的不行,周围好几家都是砖瓦房,宽敞明亮的,只有他们家是土坯房,不但小,还旧。
院子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在晾衣裳,满手的冻疮。
看到他们,小姑娘明显愣住了。
“你们找谁?”
那一刻,孩子眼里的畏惧,让陈炳旭心里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