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见她像是要偷腥的猫儿一般,忍不住揶揄道:“倒是好养好骗。”
沈呈锦依旧不为所动,只专注地喝茶。这茶,喝的慢些,确实不一样。
“方才还说自己是粗人,怎么这会儿开始细品了?”
“你也说了随性,怎么舒服,便怎么喝。”
这下霍云倒无话可说了,赶情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少喝点儿,好歹给那木头留点儿。”
果然,沈呈锦放下了杯子,半响,她忽然问到:“你总是叫他木头,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要名字做什么?”
沈呈锦听了这话,心中不是滋味,“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会不需要名字。”
“呵,有人生没人养,哪天丢了性命也是无人管的,谁会在意他有没有名字。”霍云看向那远处树林中的一抹黑色,语气中带着嘲讽,苦涩,甚至还有一丝无奈,却也不知是对青湛,还是对自己。
“总会有人在意的……”她喃喃着,目光也转向那林中之人,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霍云偏头看她,眸中又积蓄了笑意,“你若不知如何唤他,便随我一样叫他木头便是,再不成,便唤他奴四。”
“这……怎么能算名字?”
“你那青湛就算是个名字了真就成了一件兵器了。”
“青湛有什么不好便是兵器,那也是宝贝,是神兵利器!”
霍云看着她,神情意味不明,半天,他才幽幽道:“也就你当件宝儿。”
沈呈锦:“……”
这厢,青湛已收了木剑,缓步走来,霍云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方才,这丫头说你是……”
“闭嘴!”沈呈锦凑近他低呵一声,着实吓了霍云一跳。
不过他反应倒快,依旧将茶递到了青湛手中,“怪我怪我,你可莫要多想,丫头可没说你是她的宝贝。”
沈呈锦险些背过气,脸都黑了,万万想不到这厮竟会出此言。
她看向青湛,见他也正看着自己,一时间张皇无措,转身便跑了。
青湛见她向院内跑,也跟了进去。
霍云看着她负气而走的背影,趴在石桌上咯咯直笑,又见青湛也跟了过去,忽然叹了口气,乌眸幽灭,似有光华潋滟起波,倏忽散尽,静而无澜。
他勾唇一笑,瞭望天际,眸底的挣扎与迷茫慢慢散尽,流光溢彩,像是烈火燃尽的旷野有新绿悄悄长出……
沈呈锦进了房间,心中的气消了大半,这些日子,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揶揄了,她是及不上他的厚脸皮,屡屡败下阵来。
她还在想着方才的事,见是青湛跟了进来,忍不住赧然,“你……你别听他胡说……”
“什么?”青湛不明所以。
沈呈锦捂着脸,“没,没什么……”
“原来你方才没听到啊!没关系,我再说一遍。”霍云不知何时,竟也跟了进来,站到了青湛身旁,“丫头说你……”
“闭嘴!”沈呈锦大呵出声,上前几步将他bī退,“你要再乱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好好,我不说,丫头,你看我提议的事……”霍云后退几步,却还带着一脸揶揄地笑着。
沈呈锦用余光瞄了青湛一眼,又转眸瞪着霍云,“我同意了。”
等他惹恼了青湛,她就看着青湛怎么揍他。
霍云自然知道她打什么算盘,“答应了就不能反悔,输得人给赢的人做五日的仆人,就这么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上一章,童朝给霍云喂药的事,那肯定是在霍云昏迷时抱着喂的。请原谅一个颜控直女暗戳戳的痴汉行为,emmmmmm
☆、离别之际
第二天一大早,沈呈锦依旧按时来到别院门口,这回青湛倒不是在练功。
他坐在石凳上,正低头雕着一柄木剑。
晨曦微暖,石桌旁的青年坐得端正,低着头,墨发遮侧脸庞,乌眸明亮清澈,偶尔眨眼,乌密的睫毛也跟着轻颤,目光始终不离手中的木剑。他的手有茧子也有伤疤,却又修长,骨节分明。
沈呈锦歪着头静静瞧了他半天,知道他练武时,用的都是木剑。她曾经问起霍云,他说青湛的佩剑已经丢了,至于那把通体玄色的匕首,也是在佩剑丢失后,霍云借给他的,不过,也没打算让他还……
沈呈锦心中思量着,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气一下青湛……
她昨天想了许久,觉得自己还是上了霍云的当,如果输了,不知霍云那厮会对自己提怎样的要求,但如果赢了,也好扬眉吐气一番。至于青湛,应该很好哄……
觉得青湛好哄的人,这世上估计只有她一个。
沈呈锦来到青湛面前,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青湛,你在做什么?”她边说着,边伸手夺了他还未雕刻好的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