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湛回神,抬眸看着她,神情不解。
沈呈锦见他不明所以,心里实在羞怯尴尬,gān脆也不提这事了,牵着他朝山下走,“回去吧,等会儿天都要黑了。”
青湛一言不发地上前搂着她,施展轻功,飞身而过。
沈呈锦下意识搂住他的腰,依旧很怕自己会掉下去,耳边风声呼啸,chuī乱了两人的头发。
不多时,青湛将她放下,已经置身那片竹林之中。
他牵着她的手,往石墙小院的方向走,又忽然停下。沈呈锦明显感觉那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加重了。
默了半晌,他重新抬步,牵着旁边的姑娘朝前走去。
等两人靠近院子,竹林里忽然转出一个褐衣人,他先是看向青湛,眼中带着薄笑,“方才遍寻你不到,只好在这院子附近等着。”
他接着看向一旁的沈呈锦,打量着她沾了草屑的微乱头发,又将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唇上。
青湛侧身挡住他的视线,眸色冰冷,寒意森森。
褐衣人哂笑,目光充满了玩味,看着青湛道:“有美人相伴,夜夜温柔乡,怪不得不肯接任务。”
沈呈锦被他看得不自在,听他说这话心中亦是不喜,便下意识朝青湛身后去躲。
竹林中风声大震,chuī卷竹叶翻飞而落,黑衣青年忽然伸指夹住半空中飞落的竹叶,直she向褐衣人,声音冷如寒潭玄冰:“走。”
褐衣人侧身,躲过一击,再转身,另一片竹叶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划出一道血痕,他伸手摸上那道伤口,脸色铁青,看着方才出手的黑衣青年,眼底翻涌着满满的震惊。
青湛没有再理会他,护着沈呈锦进了院子,将门合上。
褐衣人低头看了看沾着鲜血的指尖,怒目朝那院子望了一会儿,冷嗤一声,拂袖离开了。
竹屋内,沈呈锦拉着青湛的手,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简列。”青湛说话间已经没了方才的冰冷肃杀。
沈呈锦回忆了一下,好像珣阁的阁主就叫简列,而青湛如今还属于珣阁,也就是说,简列名义上还是青湛的顶头上司。她心底有些不安,“你方才与他动了手,没问题吗?”
青湛摇头,表情平淡,好像那人于他来讲无关紧要。
珣阁jiāo待的任务,青湛没有拒绝过,简列也从不轻易找他麻烦,所以一直相安无事,今日他看沈呈锦的目光实在太过肆无忌惮,青湛不知自己怎么了,总之很不喜欢那种眼神,直接出了手,不过心里却没有一点以下放上的感觉,他向来如此,许多人和事,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身份地位,或喜或怒,是生是死,他一概不在意,多数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死人与活人的区别。
他是最受束缚的,却又是最自由的。
竹林外,简列脸上还挂着愠怒,大步朝珣阁的方向走,眼见一黑色锦衣的男子迎面过来,他停住脚步,看着靠近的人。
锦衣男子顿住,抬眸看向简列被竹叶划伤的脸颊,眉头一皱,“简阁主这是被何人所伤?”
简列冷笑,“在这渠门中,能伤我的,除了奴四还能有谁?”
“不可能!”锦衣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接着缓声道:“奴四性子冷僻,但并不是易怒之人,你是他的阁主,他怎会对你出手?”
简列见他不信,再次冷笑出声,“我这个阁主,他早不放在眼里了。”他凑近锦衣人,声音带着讽刺,“苏阁主,你可别忘了,当初的前门主是怎么死的,奴四这个人,向来对谁都没有忠心可言。”
苏风顿住,刚想开口辩驳,却又听简列道:“哦对了,奴四不知从哪儿弄来个美人藏在小院里,连任务都不肯接了,我今日不过去给他jiāo待任务,多看了那女子一眼,他便与我动起手来。”
眼见苏风一脸不可置信,简列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别看他平时冷得像块石头不近声色,不过是没尝过味儿,真得了趣就收不住了,我方才过去,他像是刚带着人从山上下来,瞧那情态,怕是大白天在外边就把人欺负了。”
苏风显然听不惯这种话,眉头快皱成一个川字,绷着脸说不出话来,简列在他耳边继续道:“向来美色误人,最锋利的剑,莫不要折在温柔乡里,渠门可是没少出这种事。”
他说完便走开了,等苏风反应过来回头去看,人已经消失不见。
渠门三阁阁主性情大相径庭,霍云潇洒不羁,简列yīn鸷极端,唯有苏风,总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做事古板严肃不知变通,因为对渠门和门主霍谨极为忠心,才做到了玗阁阁主的位置。
这份忠心倒是半点不掺假,他向来唯霍谨的命是从,一心一意只想光大渠门守护门主。但他也知道自己资质不如霍云简列,时常不耻下问,只是这几年霍云和简列针尖对麦芒,倒是他两边跑着劝说,生怕渠门会生出内乱,如今听简列说起青湛的事,好不容易缓和的神经又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