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锦只觉眼前发黑,颓然地坐下来,心脏阵阵绞痛。
“既然硕城所有人都闭门不出,为何只有你一家客栈开门?”沈呈锦压下心中的哀恸,抬头看向掌柜,眼神有些锐利。
“姑娘,这是我家主子的吩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的客栈都是不会关门的。”
“硕城如今这样,你不怕客栈出事”
掌柜忽然苦笑了一下,“若是有不知情的过路人来到硕城,无处投宿,岂不是更加危险,就如姑娘您。”
沈呈锦一愣,一时间无话可说,她给掌柜也倒了杯茶,又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这下轮到掌柜惊奇了,“姑娘竟然不知道我家主子,姑娘难道没看见这客栈的招牌吗?”
沈呈锦低头皱眉,“火烧云……”她忽然又抬起头,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掌柜,“你别告诉我你家主子叫霍云……”
“我就说不会有人不识得我家主子。”
沈呈锦:“……”
她偏头看了看青湛,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还奇怪,青湛怎么会这么轻车熟路地带她找到一家没关门的客栈。
她还以为霍云那厮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富二代”,现在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本事,能养出这些不怕死又正直的下属也挺不易的……
等她上了三楼休息,青湛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沈呈锦看着站在客房中的冷峻青年,不觉莞尔。
“你……是怕我出事?”
青湛没说话,直接飞身上梁,头枕着手臂,一腿伸直,一腿弯曲,就这样躺在了梁上……
沈呈锦看着他这一番流星赶月般的动作,呆若木jī。
她见屋内有软榻,便将青湛从梁上唤了下来,掰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chuáng上,自己后退了一步。
“你睡这里。”沈呈锦松开他,从chuáng上取了其中的一条薄被铺到软榻上,自己躺了上去,这榻的长度她躺上都稍微有些局促,更何况青湛。
青湛什么也没说,褪了鞋和衣躺下。
室内一片寂静,青湛入睡后一丝动静都没有,若不是还能看到他的身影,沈呈锦甚至怀疑屋里还有没有这个人。
她转身侧俯在榻上,昂着头看那躺着chuáng上的青年,却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轮廓。
初见他时,他伤势如此之重,都不见他有丝毫痛苦的表情,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把疼痛当成了习惯。
沈呈锦发着呆,忽然很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怎样的过去
……
沈呈锦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她梦见在那个山洞,江克当着她的面剥了徐秋的皮做成灯笼,还bī她在上面题诗……
她醒来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呆滞地坐在榻上。
青湛推门进来,提着一个食盒。
沈呈锦收敛了神色,一言不发的下榻洗漱。
青湛将饭菜摆好,没有动筷,就坐在桌边等她。
沈呈锦坐下,拔着饭,不时抬头看他,她咬了咬筷子,“青湛,你怕鬼吗?”
青湛莫名,半晌摇摇头。
沈呈锦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鬼怕青湛还差不多……
“那,你着不着急送我回京”
青湛方下手中的筷子,转头看着她,依旧没说话。
沈呈锦把凳子向他身边移了移,“你可以帮帮我吗徐秋姑娘于我有恩,如今她无辜枉死,我想查清硕城的事。”
她想了一下,也知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徐秋惨死,她若独善其身,一辈子也不会心安。
青湛点头,对这件事没什么异议,也没什么情绪。
沈呈锦喜忧参半,她自知有太多的事情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又青湛的伤还未好全,有些不想让他涉险。
沈呈锦最后还是决定拉青湛上了她的贼船。
她向掌柜打听了几名受害人的居所,本来想找个伙计带路,不过没一个人愿意出门,掌柜也劝她快些离开硕城。
沈呈锦与青湛先去了徐秋家中,得知徐秋死后,徐老伯悲伤过度,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她在二人的墓前祭拜一番,又动身去寻访其他的受害者,可他们不是闭门不出,就是不肯再提及此事。
沈呈锦接着去了衙门,大门依旧关着。
她只好□□而入,结果那个县丞看到她和青湛直接吓昏过去。
沈呈锦表示无奈,她可算明白了,硕城发生这种事最主要的是先安抚民心,结果管事的自己都胆小如鼠,怎能不搞得人心惶惶。
等回到客栈已经是傍晚时分,沈呈锦叫人送了些吃食,却食不知味。她歪头支着下巴,陷入沉思……
夜幕降临,沈呈锦换了件黑衣,出了客栈。
她想与青湛试一试,有没有可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把凶手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