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风微愣,踟蹰道:“驻尘谷的位置,臣妇的夫君知晓,臣妇并不清楚。”
顾让神情一暗,拧眉静默,如今边境那边还没传来沈钰的消息,这一时间怕是没办法得知沐染的住处了。
他之所以跟白弥月商量着将婚期定在五个月后,便是打算借这个时间带顾卓去一趟驻尘谷,毕竟顾卓的身体,久托一天,便多一分危险,这些日子靠定怨开的方子温补,顾卓才稍有了起色,趁着jīng神气还好带他去驻尘谷是最好的选择,可确保路上颠簸不会让他有什么意外。
可那药并不能一直吃着,久了对人身体也是有害的。他也不敢贸然带着顾卓去寻驻尘谷,万一寻不到,岂不是白白让他拖着病体走这一遭。
他正发愁之际,却听一旁的沈呈锦道:“殿下,臣女知道驻尘谷在哪。”
顾让眼睛一亮,即刻抬头看向她,“当真?”
岳宁风一拍脑袋,“对呀,小锦当年去过一趟,我怎么忘了。”
沈呈锦笑着向岳宁风道:“驻尘谷中有一方药池,之前我身体不好,爹爹便告假带我去了一趟,泡上数日,病症减轻了不少。”
顾让心中一喜,急忙上前,“还请沈小姐告知具体位置。”
沈呈锦低眸思索片刻,“驻尘谷的位置并不好找,殿下若不介意,臣女可以亲自带殿下过去。”
岳宁风猛地握住她的手,“小锦……”
沈呈锦反握住她,“娘,我知道您一直想请旨亲往边境去找爹爹,因为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才迟迟不肯决定,如今正好,我随裕王殿下去驻尘谷,您到边境找爹爹,等您回来,我也差不多回来了。”
见岳宁风还是皱着眉不说话,她又劝道:“驻尘谷尚属京畿地界,路途并不遥远,况且我跟着的可是两位王爷,还能让我出事不成?”
一旁的顾让附和:“夫人,若令爱愿意引路,本王定然会护她周全。”
岳宁风还是有些担心,被沈呈劝了几句,她看着眼前执着的女儿,忽然想起沈钰那天的话。
小锦她,喜欢之熙……
似乎是相通了什么关窍,她这才同意下来,再三叮咛嘱咐后,又叫人备了笔墨纸砚,给沐染修书一封,也省得到时候闹得他措手不及。
第二天,岳宁风便向皇帝请旨前往使团寻找沈钰,皇帝见她实在心切,便派给她一队人马,护送她往边境去了。
她走后,沈呈锦也与顾让商量好了日子,收拾收拾往驻尘谷去了。
皇帝派了禁军护送,因着顾卓身体不好,顾让丝毫不敢赶路,一路人马走走停停,到第三日,来到了一座小县城。
这几日因为禁军的装束,沿途不管是大官小官都要来拜见,耽搁了不少行程,也叫顾卓受累不少。顾让本不欲张扬,入了城gān脆让众人都换上便装,来拜见的人通通拒了。
天色渐暗,他派人包下了一间客栈,准备临时歇上一晚。前几日都是被人接进府衙或驿馆暂歇,结果反倒耽误了时间,这次gān脆自己找家客栈,也好清净一晚。
沈呈锦跟着走进客栈,抬头看着那招牌上火烧云的图案,莫名有种归属感。
顾让派了几个婢女给沈呈锦,她进房沐浴洗漱一番,才到大堂中与众人一起吃饭。
顾让驻守边关多年,与那里的不少将官士兵打成一片,经常以兄弟相称,他本就对尊卑没什么在意,出门在外不会太拘着自己,也不会拘着身边的人。便坐在大堂中,与众人一道吃饭,因着这几日的相处,那些护卫小厮在他面前也没有太拘束。
顾卓待在房中,听到楼下的欢声笑语,忍不住起身,身边的内侍赶紧给他披上披风。
他走出门,站在楼梯口处,看着楼下的热闹场面,见顾让正噙着笑与众人攀谈,心里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往日待在行宫,身边的人无一不对他谨小慎微,父皇有时会来探望他,只是每次待不了多久就离开了,而她的母妃,每次来看他,无一不在与他数落太子的不好,他后来多少有些烦躁排斥。可以说,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jiāo谈的人,甚至鲜少见到这样有生活气息的场面。
身边的内侍扶着他下楼,正在吃饭的顾让听到响动回头,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上前扶住他,“怎么下来了,是不是方才送上去的饭菜不合胃口?”
顾卓被他扶着,坐到桌边的凳子上,微微笑道:“没有,就是听着下边热闹,想出来看看。”
大堂中的众人,因为知道顾卓身体不好,便不敢高声言语了,怕惊扰了他。
顾卓环视一圈,神色柔和,“都不必拘着,该如何便如何。”
众人这才又互相攀谈起来,不多时,堂中又重新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