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中的姑娘都是存了心思的,本来多在房中休息,听说外面来了个俊俏的公子,都赶着上前,若讨得他欢喜,晚上来买了自己一夜,也总好过去伺候那些脑满肠肥的色鬼qiáng。
不多时,便有一个打扮妖艳的妇人扭着腰走过来,见沈呈锦面露不悦,忙将围着她的几个姑娘斥了下去。
姑娘们悻悻地退下,沈呈锦也松了一口气。
老鸨上前打量着她,不由一愣,她原想着,大白天来青楼,估计是要给哪个姑娘赎身的,现在再看沈呈锦,毕竟阅人无数,她又怎会看不出这是个姑娘。难道是来找自己相公的相好
沈呈锦同样也打量着她,心知自己这幅样子应该瞒不过她,便笑着起身拱手,“我也不与妈妈你兜圈子,我是来寻人的。”
老鸨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猜对了?原配上门来闹的事她不是没遇着过,难缠的紧,心中想着,不由觉得不悦,面上却依旧笑容不减,“不知公子来寻哪个姑娘?”
“我听说你们这有个琴技绝伦的玉姑娘,是也不是”
她此话一落,老鸨的面容微僵,却又立即堆起笑,“不知公子寻她作何”
“自然是替她赎身。”
老鸨闻言松了口气,不是来砸场子便好说,“公子,我家的玉儿那可算是芙红阁的头牌,这价钱……”
她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沈呈锦笑笑,“价钱好说,不过我想先见见她。”
“这……”老鸨面露难色,见沈呈锦眯起眼睛,忙道:“这丫头不是个好管教的,我将她锁在后院了,公子若想见,便随我来。”
沈呈锦颔首,便跟着她来到后院,榆亭也随了上前。
一路走过画廊,进了一扇圆形的门,西边最角落的那间房,便是关白弥月的地方。
柴房的门被打开了,角落了的白衣女子闻声瑟缩了一下。
沈呈锦进门望向她,那姑娘墨发凌乱,清丽的小脸苍白如纸,眼神凄迷空洞。待她将目光转向一直站在沈呈锦身边的榆亭,眼神微闪。
沈呈锦暗暗拉住几乎控制不住上前的榆亭,勾起一抹笑,目光直she向那蜷在角落的姑娘,“榆亭,怎么,认不得本公子了?”
话音刚落,老鸨与白弥月皆愣住了。而榆亭却在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向白弥月眨了眨眼睛。
“公子,你们认识?”那老鸨gān笑着上前,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呈锦gān脆从袖子掏出一张纸摊开来,“何止认识,她原是我家的丫鬟,我大哥欲纳她为妾,谁知这贱婢竟偷了银子跑了,害得我大哥相思成疾,至今缠绵病榻,如今可算给我找到了。”
她又将目光转向白弥月,“榆亭,你自问我大哥可曾亏待过你给他做妾可委屈了你”
白弥月低下头,默不应声。
老鸨此时有些发蒙,瞧瞧沈呈锦又瞧瞧白弥月,接着又凑到卖身契前细看。
卖身契是真的不错,且她也知道这丫头原来叫榆亭,不然自己也不会给她取名叫玉葶。
“妈妈,我可以带她走吗?”沈呈锦微微笑着,只是这笑,却莫名让人心慌。
老鸨心里也清楚,沈呈锦手中的卖身契年份比她手中的早,若不把人给她,告到衙门里,她也是理亏。
“我怎知这是不是真的?”到底心中不甘,她也不想轻易松口。
“你且问她生辰,或这卖身契的日期。”
老鸨一一问了,与身契上的丝毫不差。
她正欲说什么,沈呈锦忽然冷了脸,“若不是为了省些麻烦,我大可直接拿着卖身契告到衙门中,你芙红阁拐带我家的丫鬟,bī良为娼,你觉得官爷会将人判给谁怕只怕你们还要罚些银两才是。”
“不知令尊是……”那老鸨的脸色一白,她开青楼,自然是有靠山的,但又不知沈呈锦的身份,万一是哪个世家的小姐,也是得罪不起。
“无可奉告。”沈呈锦依旧冷着脸,“你只说我有没有资格带走她?”
老鸨呃住了,半天,才硬挤出一抹笑,“公子,我买这丫头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你看”
“多少?”
老鸨伸出两根手指,沈呈锦皱眉,“二十两”
“那怎么够啊,二百两。”
沈呈锦嗤笑一声,“我大哥买她时不过五两,你张口便要二百两,莫不是唬我吗?”
老鸨见她的架势不像是想花太多银子,暗暗打了个手势。
有人悄悄绕到沈呈锦身后,正欲动手,沈呈锦忽然转身,将来人踹翻在地,那人被踢得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榆亭也立即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驾到老鸨脖子上。
沈呈锦背手冷笑,“我不想多生事端,但倘若我出了事,你这芙红阁就别想保住了,我知道这院中藏了不少人,但你最好掂量掂量。我哥买她五两银子,今日我给你十两,人我带走,你认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