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纤说自己急着到却缘寺还愿,两人商量着,等回程时,再到驻尘谷走一趟,时间也不至太过匆忙。原身对郑纤什么信任,有什么话不好与沈钰夫妇说,却都与郑纤说了,只是料不到人心险恶。
沈呈锦听说,郑纤回来后跪在沈府门口整整一天,哭诉自己也没想到会遇到山贼,好不凄楚,真是见者流泪,闻者心伤。
她已经可以确定,原主之死,跟郑纤脱不了gān系,犹记得梦境之中,她慌乱逃生,转头刹那,看到郑纤那抹yīn狠自得的笑。只是却如何也想不明白,若真是郑纤,为的,又是什么?
沈呈锦着实不喜勾心斗角,可她却不会不报原身之仇。
她在自己的院内坐着,郑纤一进院,几乎是跌撞到自己面前。她双眼通红,哭得梨花带雨,“锦妹妹,你真的还活着……”
“你不希望我活着吗?”沈呈锦盯着她,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
郑纤微愣,却哭得更伤心了,“妹妹是怪我当日没能救你吗?那日我也是九死一生,我……”
沈呈锦递了帕子给她,似笑非笑,“不怪你。”
郑纤接下帕子坐到她对面,却还在啜泣,她吸吸鼻子,“妹妹在外这么久,定是受了许多苦楚,是姐姐对不起你……”
沈呈锦眉目微垂,没说话。
郑纤见她这幅模样,拉着沈呈锦的手,泪珠滚滚,“可是有人欺侮了妹妹,若我知道是谁,定要将那些人碎尸万段不可。”
沈呈锦不置可否,低垂着眉目,她知道郑纤是故意这么说的。
郑纤用帕子攒去泪水,“妹妹的贴身婢女也殒在了却缘寺,若是再寻,恐不周到,乔芝跟着我也有好多年了,做事细致,不如将她赠与妹妹吧。”她转头唤了声,“乔芝。”
沈呈锦抬眸,边上的绿衣少女朝她含笑行礼。她也报以一笑,“多谢姐姐盛情,爹爹已经为我安排好了。”
郑纤僵硬一笑,听她提及沈钰,便不再坚持,“那便算了吧,尚书大人安排的,必然没错。”
郑纤本欲留下陪她,却被沈呈锦称病推脱了,她可没心情跟她演什么姐妹情深,要她留下乔芝,估计自己睡觉都不能安稳了。
不过她还是骗了郑纤,她爹还真没在给她安排贴身丫鬟。
尚书府只有三个主子,不像旁人家,高门大户,沈钰等人也都不喜欢别人伺候,府中仆人不多,却缘寺一行,又殒了不少,如今伺候的人着实不多。
沈呈锦如今由丫头兰泽伺候着,兰泽年纪比原身大一岁,以前也一直在原身院中侍奉,前往却缘寺那日她恰好生病没跟去,才躲过了一劫。
翌日,兰泽买了糕点一进门就面带郁色。
沈呈锦笑着看她,“兰丫头这是怎么了?”
兰泽沉着脸,“小姐,我今早到沁花斋买糕点,听到外边的人乱嚼舌根。”
“都说什么?”沈呈锦坐下,将桌上的糕点拆开。
“他们说……说小姐失踪这些日子,是给山贼掳了去,还说……还说您不gān净……”
“休得胡言!”
沈呈锦还未搭话,沈钰忽然从外面进来,沉声呵到。
兰泽吓得跌跪在地,连忙求饶,沈钰一向温和,从不苛责下人,兰泽从未见过他动怒,如今彻底慌了手脚。
“你先下去吧。”沈呈锦起身,朝沈钰乖巧一笑,“爹爹,坐。”
兰泽如蒙大赦,慌忙退出房去。
“锦儿,莫要听他们胡说。”沈钰虽如此说,心中却满是担忧。
“锦儿自知清白,爹爹不用担心。”沈呈锦拿了块糕点递给他,笑容柔柔的。
“这兰泽到底有些不知轻重,爹爹到时再给你安排个稳重些的。”
“爹爹,能不能让我自己去寻”
沈钰愣了一下,温和一笑,“锦儿想如何,都好。”
沈呈锦是想借此出门,原身足不出户,性子恬淡,她倒是不可能每日将自己困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沈钰公事繁忙,知她想要出门,把府中能派的人都派给她了,他一走,沈呈锦便将人遣散了,只带了两人上街。
她倒是没有买什么东西,只是四处逛逛,熟悉熟悉京城。
闲逛了一上午,沈呈锦从牙子手中买了一个名唤榆亭的丫鬟,约莫比自己大了两三岁。她瞧着其他的姑娘大多神情怯懦,独这榆亭,目光坚韧,有些不一样。
沈呈锦将榆亭安排在自己院中,昨日兰泽便被沈钰调走了,如今,她院内也就唯有榆亭一人伺候。原身以前身体不好,几乎每天都被丫鬟们簇拥着,只是那些人,全都在却缘寺丧了命。沈呈锦不喜欢被人簇拥的感觉,有一个人在身边,她已经觉得完全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