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浔毫不犹豫的走向了爱德蒙。
男人灼灼的目光凝视着文浔两秒,随即他转身,掀开了红色的帷幔,文浔和他一前一后走进了第一个甬道。
福尔山庄是一个世家大族。
爱德蒙沉默的领着路,文浔不断的被通道两旁的照片吸引——这像是一个男孩房间的布置。除了一些机械模型,还有不少围棋元素被描绘在墙上,再往前走,男孩的房间里开始有了一些小姑娘的玩意儿:一两只漂亮的发卡,蝴蝶标本,粉色的花手帕,慢慢的墙上有了两个孩子的照片。
聚会的合影,chuī蜡烛的瞬间,去海边捡贝壳,岁末与长辈祈福,男孩推女孩秋千……林林总总,密密麻麻的照片贴满了墙壁,仿佛在昭示着再越来越炽热悸动的青chūn期,女孩的影子逐渐填满了男孩子的心。
通道戛然而止,爱德蒙推开了第一扇门。
室内的灯光不够明亮,好像一间大书房,有人在争吵。文浔站在爱德蒙的身后探出了脑袋——书房正中央,一个女人在捂着脸哭,她丈夫模样的人正在与一位老人争执什么。
文件散落了一地,那老人执意背对着年轻的夫妇,没有回头。
“父亲,我不能看着福尔山庄走上这条路!如果你们坚持与斯科特家族láng狈为jian,我一定会把自己所有掌握的证据jiāo给高等法院首席检察官手里!”
“放肆!我是你的父亲,是福尔山庄最高掌权者!你们不过是我的儿子和儿媳,有什么资格来置喙我的选择!难道你要你的儿子生活在家族蒙羞的yīn影下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么!”
“那也好过他成了是非黑白不分的怪物!”
老人迅速转身,高高挥起拐杖敲在了儿子的身上,那一下如此之重,发出的闷声吓坏了壁炉旁的儿媳,也让门口一个一直偷看的小脑袋瑟缩了一下。
文浔捂住了嘴巴:房间里还有别人。书房木门后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孩子显然吓坏了,扭头就跑了。
下一幕,房间突然又暗了两分,色调成了血腥的红色。老人冷酷的转过身去,而他身后的儿子儿媳,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黑衣人一下套住了头,qiáng行拖走。
紧接着房间暗了。
爱德蒙收回了视线,关上了房间的门。
“老人的儿子和儿媳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死了么?”
文浔没有忍住,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真实到她忘了规矩。
爱德蒙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接着,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一条新的通道产生了。
文浔赶紧跟了上去。
比起前一个通道,这条显然狰狞了许多。一家三口的照片有些被撕碎又重新拼凑,有些gān脆被黑色的水笔涂黑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还有一些gān脆被火烧了,抢救下来的灰烬可怜巴巴的涂在墙上……
文浔隐约觉得,这通道同样暗示了一个人的内心,极有可能与第一条是属于同一个孩子的。
那个,在书房后偷看到了一切又仓皇跑开的孩子。
第二扇门打开了,里头光线充足,像是某个夏日的午后。
一间巨大奢华的房间里,小男孩孤零零的抱着腿坐在窗边望着远方。
老人走了进来。
对比之前的冷酷凶狠,此刻的他慈眉善目,眼里都是对孩子的宠爱。
“爱德蒙,爷爷来教你下棋怎么样?”
男孩水汪汪的眼睛敛住了泪意,他乖乖的搬过了棋台,坐在了老人对面。
棋局在安静中进行着,无论谁看,眼前都是一幅古稀老人享受天伦之乐的画面。
男孩第一局输了,他毫不意外,甚至眼里没有一丝沮丧气馁。他只是平静的把棋局收拾好,还作不经意的问老人:“爷爷,我的父亲母亲去了哪里呀。”
老人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更是和蔼:“你的爸爸身体不适合呆在国内,他需要长时间的静养,福尔山庄的事务对他来说,压力太大了。”
“妈妈为什么也走了?”
“妈妈要照顾爸爸,爱德蒙放心,等你十八岁,父母就会回来看你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点亮了孩子心里的yīn霾,他眼里亮了光:“真的?那还有十年,我就可以看到爸妈啦。”
爷爷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是,十年过的很快的。等过了十年,到时候福尔山庄说不定就是你的了。”
画面一黑,场景又要切换了。
爱德蒙依然冷冷的合上了房门,好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触动一般。
文浔慢慢抬起了眸子,认真的看向眼前套着面具的男人,一个猜想浮出了脑海……
下一个通道出现了,几乎全黑。文浔摸索着墙壁,勉qiáng跟上了男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