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浔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靳砚之松开了她,抵着文浔的额头,双手依然舍不得的捧着她的脸。
“谁让你来这里的,我说过……”
文浔的话被打断,靳砚之舔了舔嘴唇,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文浔:“是,你说过,这段时间你住在这里。但你没有不让我跟过来。”
“文浔,我也说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十年前,靳家后院的大榕树上,靳砚之为文浔做了一个树屋。在那里,两个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夏日的午后。
小文浔趴在树屋的窗口往远处眺望去,她可以看到江城的出海口。
奔腾向东的大河在这里遇到了波澜万顷的大海,远处船只的身影漂浮在海面上,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砚之哥哥……你看那些船,它们是不是要去周游世界。”
“是。”靳砚之揉了揉文浔的脑袋。
“以后我也会周游世界,去每一个好玩的地方。”
“好啊,到时候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
文浔收回了思绪。
五年前,是她背叛了他们的诺言,是她先离开了靳砚之身边,然后他也放弃了自己。
少年时代的承诺如同脆弱不堪的线绳,其实早就断了。
文浔没有回应靳砚之,她推开了靳砚之,弯腰捡起了自己打印出来的文件,面无表情的塞进了靳砚之的怀里:“签字。”
靳砚之低头看去——婚前财产公证。
文浔不去看靳砚之的表情也表现出了满脸不在乎的样子,转身抱着胸。
“一式两份,签好了以后我对你不会有什么要求。”
几分钟的沉默,房间内的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终于,文浔的耳边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为什么。”
她依然没有回头,回答的很快:“不为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现在回国,除了解决我父亲的牢狱困境,还有我父母的婚姻问题。”
“在结婚之前我就告诉过你,我们之间撇除情/爱,最单纯的关系是合作,既然是合作,在商言商,我觉得把一切提前说好了比较好。”
“你的是你的,我不会贪恋分毫,而我的也是我的。我只不过不想重蹈覆辙成为第二个我母亲。”
文浔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你的个人资产,无论怎么算,都是我的数十倍。划清了财产界限以后,对你百利无一害。”
“所以,你和我结婚,在一开始就做好了会离婚的准备,是么。”
文浔转过身,靳砚之的眼睛里刚刚燃起的情/欲已经消失的一gān二净,黑色的瞳孔里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她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迎着靳砚之的目光,文浔轻轻缓缓的回道:“是啊,万事都无绝对。我们之间和寻常夫妻一样,没有什么东西会天长地久,不是么。”
两分钟后,房门被重重关上。空气搅动,丢在茶几上的合同飘到了地上。
文浔上前,弯腰把它捡了起来。
靳砚之签了字,男人遒劲凌厉的笔锋里蕴含着怒意,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文浔看了几眼,慢慢的把合同折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包包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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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秋染何其敏感,很快感觉到了文浔和靳砚之的不对劲。
按照靳砚之承诺的那样,他会陪着施秋染母女直到施秋染手术完成。可是住在阳明山庄的这几日,连家里的佣人都知道这小两口没有睡在一起。
两人占据两间客房,平时只有晚上陪着施秋染吃晚餐的时候才会碰面。
文浔冷冷淡淡,靳砚之则更是周身低气压。
隔日。
上手术台之前,施秋染要全麻,她穿着手术服,意识已经迷糊,还是死死的抓着女儿的手嘱咐她不要和靳砚之闹脾气……
文浔一个人等在手术室外面,靳砚之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天台,隔着玻璃门静静的看着文浔。
她很紧张,纵使文浔极力掩饰着,可是两只小手依然绞在一起,目光没有目的的一会儿落在手术室的灯上,一会儿落在走廊上的电视机上。
电视上,《江城财经》正在播放文氏并购案的前后,以及总经理卢意辞职前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卢意对外宣称自己辞职,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集团收购案完成之前被靳砚之的势力施压被迫离开文氏的。
面对媒体疯狂的追问,卢意语焉不详,只是眼眶通红的说集团会有更有能力的领导层来接手。
镜头扫到了卢意面部特写,女人像是一夜老了十岁,面部生冷僵硬的线条愤愤然又蕴含着不甘心。
先是文将益被爆出被卷入工厂爆/炸案,继而是文将益继子醉驾被刑拘,再是文氏股价跌破谷底,再到卢意接不住靳家接二连三的重创,拱手让出自己的股份与集团经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