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也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警惕的看了一眼吕钊。
吕钊意会了两人的意思:“照片是我托熟人调取的。我也事先查过了,公开场合的监控资料是合法取证来源。只此一份。”
文浔垂眸,陶姜把准备好的现金装在小包里递给了吕钊。后者表示化工厂附近的监控过两天才能出来,如果有消息第一时间告知陶姜,紧接着把照片留下便走了。
吕钊前脚离开,陶姜耐不住性子骂出了声音:“靠我就知道是那个败家子!”
文浔冷笑:“父慈子孝,你以为天底下还有几个父亲肯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顶包的?”
“这事儿已经快闹到上面了!文将益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判下来坐牢要坐多少年他不清楚么!卢意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陶姜拔高的嗓音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文浔咬着牙按住了她。
陶姜红了眼眶,看了一眼文浔,千万吨的恶气堵在胸口疏解不出来。她想不通到现在文浔是怎么沉得住气的。
“如果生气有用,卢意文锋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文浔把脸埋在了臂弯,趴在了桌上,千头万绪如同沸腾的灰烬四面八方的涌来,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衣物的舒适柔软让她下意识的联想到昨晚躺在靳砚之身边时的感受。上面甚至残存着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
只有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累,文浔闭上了眼睛。
隔着一条街,落地窗上映出了女人的身影。驼色的大衣包裹着她纤弱的骨骼,长发上披散着迷离的阳光,形成了一种让人着迷的浅亚麻色。
靳砚之坐在车里,缓缓收回目光。电话里,下属还在汇报着。
“文将益在哪个看守所?”
下属一顿,迅速报出了地址。
靳砚之再看了一眼文浔的方向,驱动了车子:“通知老爷子,晚上家里要来客人。”
“是。”
第5章两岁多的杜宾犬叫露西……
晚餐邀请是靳老爷子身边的贴身管家亲自打来的。文浔受宠若惊。
文靳两家是世jiāo,倒退十年讲,家世上算的上旗鼓相当。只是两家深耕方向不同,靳家子嗣繁多,在靳老严厉的要求下,家族业务日益壮大。
这些年,蒸蒸日上的靳家当得起“靳半城”之称。
文将益“锒铛入狱”的消息被陶姜动用媒体关系压的死死的,可江城真正的权贵怎么会闻不到风雨欲来的味道。
在文浔绞尽脑汁短期内迅速抛售自己名下不动产盘结资金回家“捞”大概率有牢狱之灾的父亲、梳理他和母亲的前婚姻关系之前,她也曾经试着去接触从前与文家jiāo好的权贵们,无一例外的,这些人生怕波及自己,窜的比兔子还快。
回江城的路上,文浔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撕开了文家女儿的身份,她恐怕什么都不是。
与夜店里富二代们的殷勤们不一样,靳老爷子在知道文浔回国的第一时间能想着邀请文浔到家里吃饭,本身就是一种超越晚餐邀约意义上的“力挺”。
毕竟文浔也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孙辈。
这样的举动在当下让孤立无援的文浔倍感温暖。
告别了陶姜,文浔驱车先去了自家古玩店转了一圈,包了一只品质上好的红玛瑙京剧脸谱镇纸,又驱车去了jīng品店,拿了一套节日限定茶具。
靳家老宅依然是江城的地标之一。恢弘大气的中式建筑群坐落在日峰山山腰,占据了江城风水最好的地界。靳家宅子被数公顷郁郁葱葱的树木围绕,再远眺便是江城平静宽阔的出海口。
小时候靳砚之总带着文浔去屋子院落东南角的一只藤制秋千,在那里,每每靳砚之把文浔推到半高处,她总能看到泛着迷离光泽的海岸线。少女的笑声像是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了海面上,镌刻在岁月某个特定时刻里。
文浔收回了记忆,放慢了车速,顺着盘山公路向上开去。
积雪已经被靳家的佣人清扫gān净,黑沉的高大铁门上落了一些白色雪,颇有些节日的味道。
院子里有个巨型圣诞树,灯光装点了十几层,从高处盘旋而下,如同灯瀑。文浔一见便心生喜悦,下车按动了对讲机。
“阿浔来了吗?快进来,外面冷坏了吧!”
对讲机那头说话的是靳老爷子的家庭医生杜阿姨。说是医生,其实众人心知肚明两人是老伴的关系。
杜阿姨照顾靳老爷子已经超过了十年。两人感情很好,不在意扯不扯证有没有名分,靳家上下也默认了她的地位。
“杜医生我不冷。”文浔笑着搓搓手,“院子里的圣诞树太好看了,我玩会儿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