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多,但都很新,gāngān净净。
流làng汉张开双臂,喊了句:“新年快乐!”
用的中文,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发音还挺标准。
贺锦西捂着嘴,突然就非常矫情地想要大哭一场。
这天晚上,贺锦西请流làng汉和小白狗去吃中餐。
毕竟是特殊的节日,位子很难等,但两个人极其有耐心,哪怕语言不太通,也能jiāo流得很开心。
流làng汉给她看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流làng汉说,失去她以后,我就变成了这样。
流làng汉问她:“你,喜欢的,男孩?”
贺锦西摆摆手,笑着用英语道:“我喜欢女孩。”
流làng汉恍然大悟,又问她:“你,喜欢的,女孩?”
贺锦西陷入了沉思,她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她没有故事可说。
她和很多女孩上过chuáng,她抚摸过很多身体,她得到过很多喜欢。
但她没有像流làng汉那样,拥有过真正的爱情。
她的爱从来都是浅尝辄止的,是有限度的,是短暂的,是无疾而终的。
她或许可以收到热烈的、纯真的爱,但她无法拥有,也不配拥有。
接近零点的时候,贺锦西终于和流làng汉吃上了饭。
老板娘的菜有点辣,吃得流làng汉额头冒了汗,但用当地语不断喊着慡快。
贺锦西的手机又响起来,私人手机,微信视频请求。
是她弟弟的。
贺锦西有些犹豫,流làng汉催着她接电话。
贺锦西接通了视频,贺熠北道:“大家都在,你打个招呼。”
他举着手机,一边绕过去,手机里出现了很多亲戚的脸。
贺锦西挂上笑容一一称呼,最后视频里出现了她爸爸妈妈的脸。
她爸喝多了,脸涨得很红。
他离手机有些远,于是大喊着:“你说你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贺锦西说了sa市的全称。
“哦哦哦,你们听听。”她爸笑着,“我都念不出来这名字!”
有个年纪小的妹妹突然喊起来:“那西西姐是不是可以看到好多帅哥!给我看帅哥!帅哥!”
贺锦西笑了笑道:“没有帅哥。”
那边挺吵的,她爸忙着和大家炫耀自己家女儿能出国,她妈妈忙着拉她爸,不想让他说太多。
贺锦西也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听到,坚定而清晰地道:“我对帅哥不感兴趣。”
她爸正喊到一句:“东区发展好啊,明年一定要在东区买一套……”
贺锦西:“明年没钱买房。”
贺熤北猛地收了手机,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回家再说。”
电话挂断了,贺锦西将手机扔进包里,手抵在额头上闭眼很久。
流làng汉和小白都在安静地等着她,贺锦西睁开眼,道:“能不能,再说一遍?”
流làng汉笑起来,他大声道:“新年快乐!”
旁边的几桌客人和老板娘,全都笑着回应他:“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贺锦西去开会,对方老板同她道:“你应该有chūn节假期。”
sa市今天下了雨,贺锦西买了把大伞,去找她的流làng汉朋友。
但那地方空空dàngdàng,没有毯子,没有人,也没有小白狗。
贺锦西到处找,雨水把她的裙摆都打湿了,终于问出点消息,有人说今天天一亮,流làng汉便带着自己的小白狗走了。
至于走去哪里,谁都不知道。
这天晚上,贺锦西不抱希望地又一次来到了街角。
有束预订的玫瑰花放在那里,贺锦西看到了里面被沾湿的卡片。
卡片上写着:chūn天到了,我要去找我的姑娘。
chūn天到了,我要去找我的姑娘。
大年初二,贺锦西落地北市。
她把郑潇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并且给她发过去了好友验证请求。
验证通过,贺锦西没说话,发了条朋友圈。
朋友圈的内容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个平平无奇的广告牌。
中文广告牌。
贺锦西打车回家,车停了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她家小区门口的郑潇。
司机提醒她:“姑娘,一百二。”
贺锦西愣了愣。
司机:“姑娘,到地了,过年车费会上调。”
“嗯嗯,好。”贺锦西慌忙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推门下车,冷风刮在脸上,刀子一样。
北市又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贺锦西却只觉得脸热。
郑潇对上她的视线,大步朝她走来。如果是在sa市,贺锦西也会朝她走过去,然后抱住她,拥吻。
但她回了国,周围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仿佛给她自动套上了一身的盔甲,肢体僵硬,呼吸紧促。
她是贺锦西,她等待郑潇走过来,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