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雁声十日后大婚。”
落笔是苏却,时间是两天前。
程粤看了一眼就塞到了软枕,于雁声大婚跟他有什么关系。
走了两日,还有一半的路途,途中实在无聊。赵浮摘了几根狗尾巴草在马车内教程粤折蟋蟀。
程粤“哈哈”两声假笑,这种东西他最熟悉不过,还需要一个女郎来教他?
“女郎难道不知道我以前只是一介布衣吗?”程粤一边说手上的动作不停,这两天他自己恢复了一点,一些皮肉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两肩和背部,还有腿间的伤口严重。
程粤抬眼看了一眼赵浮,赵浮的动作比他快多了,她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不还是程家家主吗。”
程粤手一顿,突然他用力地敲着车壁,然后扯着嗓子大喊,“停车!”
车夫不明所以,但是他没说什么,这两日车里的郎君不知多少次无缘无故地叫停车了,听着好像是在闹脾气。
赵浮没理他,继续折小蟋蟀,这厮每天都用同一个理由,每两个时辰就说自己需要休息休息,实际上只是不想因为赶路而打扰了自己的睡眠。
程粤打了个哈欠,眼睛湿漉漉的,“到我休息的时间了。”
“继续赶车。”赵浮没搭理他。
车夫又驾起了马,尽心尽力地赶路。车里的两位地位可是高下立见,郎君对自己的夫人都是没有二话的。
山路崎岖难走,颠的程粤心里不舒服,他仰着头问赵浮,“你可知道佛兰寺的住持是谁?”
赵浮扯下程粤的几缕头发,将手里的蟋蟀丢给他。程粤拿起一个木盒子,里面是这两日他们两个一起折的蟋蟀,赵浮就当是个消遣,她自己不要就丢给了程粤。
赵浮“嗯”了一声,然后头也不抬的编头发,她的手很巧,但还是阿芙的手更巧,会的东西比她可多多了。
同心结什么的,刺绣都不在话下,赵浮一直觉得阿芙可以在京郊开一家店铺。
“当日我被拂月阁带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赵浮将几缕发丝缠绕在一起,敷衍道:“还用发现吗。”
“暗道中那么浓的气味想忽视也难。”
程粤突然就来了兴致,他丢下折到一半的蟋蟀,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问,“那你为什么就断定是佛兰寺呢?”
赵浮低着头,前额的发丝贴着脸颊,她说:“若是你被人追杀了十几年,你也会知道的。”
程粤动了动嘴,他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他有什么资格去同情赵浮呢。他也是一样的,这个世道活下去都变成了奢侈,她现在能够照顾好自己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车里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程粤阖上眼睑,就感觉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贴在脸上,他伸手摸了摸脸上多出来的一层皮,就听见赵浮说:“你想知道佛兰寺的住持是谁吗?”
“是……”
“谁”字卡在喉咙里,赵浮突然拧起眉毛从腰间抽出软鞭飞出了马车。
“啊!救命!”
车夫一声惊叫,然后被刺破了喉咙,他瞪大着双眼倒了下去。
所有的刺客围着马车,他们衣服上的紫荆花的标识特别明显,赵浮磨了磨后槽牙,来人不好对付啊。
这些人一言不发,在空中chuī开一瓶软筋散,漫天的粉末之中这些人飞身而来,次次都往她要害上刺,赵浮应对轻松,却忘了还有一个程粤。
他们的目的不是赵浮,而是程粤,趁着赵浮被拖住的时候,一人直接掀开马车车顶,提着剑就朝着程粤刺去。
程粤反应极快,反身一脚踢在刺客的胸膛。
崎岖的山路上,一旁就是悬崖峭壁。程粤负伤对付一个刺客就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何时从树林里有蹿出一队人马。
根根齐发的长箭,千百根的银针,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毒气。
“嘭!”
“咳咳咳……”程粤捂住伤口从地上爬起来,他屏住呼吸,但是还是吸入了毒气,毒气入侵的太快,他的心跳都开始加速。
赵浮听见声音分神一看,程粤被bī到树林之中,而树林里等待他的是巨大的木桩,无数的陷阱。
她一甩鞭子,银白色的鞭子缠绕住程粤的腰,赵浮用力一带。
毒素发作的程粤只感觉自己被软鞭缠住了身体,然后被人用力的拉上了天,眼睛里都是一片浑浊。
赵浮自顾不暇,跃身而起,银白色的软鞭松开,半空之中她单手接住程粤,落在一旁的树上。
她随手甩出一个地雷,“嘭”的一声炸开在刺客中间,她揽着程粤飞速向林间跑去,躲开了陷阱。
“是她!快把她抓住!”
赵浮转头一看,马车里的人撩起车帘露出一张愤怒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