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小五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他失去了爱情。
暗卫统领暗暗觑了他一眼。
“王爷找我就是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吧。”程粤扯了扯嘴角,他手心冷汗频出,不自觉地紧了紧。
九王爷哀叹一声,额前的几丝白发还慢慢地飘dàng,显得他更为苍老,松垮的脸皮也凸显着他的疲态,“bī宫一事都传到这里来了,你说我找你gān嘛。”
“明知故问!”九王爷小声道。心说这人真是越来越假了。
脚边是赵浮编的草帽,听到这话的程粤忍不住摸了摸草帽,好像这样心里的悸动才能缓下来。他垂着眼,卷翘的睫毛扑棱的宛如蝉翼,投下一小片yīn影。
“王爷若是避难,恕我难为;若是起兵,应该去河下;若是想要借钱,现在您就可以出门了,看在我们认识了那么久的份上,我帮您把帐结了。”程粤缓声道,他尖利的嗓音褪去,沉淀下来的反而是优雅矜贵,像是一块打磨了很久的玉石终于露出它的光泽。
九王爷脸色一僵,他看不惯杨慕雨这小子很久了已经,程粤也知道。现在bī宫了,换天了,如果他不跟着杨落一起讨伐新帝,下场定会惨目忍睹。
只是他什么也没有,平白无故的要加入讨伐的队伍,杨落也不会收。所以他想着找程粤要点钱好歹在军中混个位置,若是以后败了,他就立马跑掉。
“哎呀,你看,你看你这就见外了嘛!”九王爷一拍掌心,舔着脸讨好道:“好歹我将你带到左相的位置上也是不容易啊……”
程粤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九王爷心里越发没底,表情讪讪。
“不借就不借嘛,gān嘛这么凶啊!”九王爷恨恨道。
“王爷如果想要和杨落一起,光用钱可不行。不如另辟蹊径……”程粤道。
想要在军中有所作为靠一时的资金怎么可能够用。
九王爷挠挠头,不明所以,犹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献计?”
“可行。”
九王爷急了,“你这,你这不是为难人嘛……我要是有计策,我gān脆自己起义好了,用得着这么尴尬嘛!”
程粤:“现在杨落军队最缺少的是什么?”
“钱?”九王爷看着程粤的脸色猜测道。
“人?”
“武器?”
程粤一叹,他将倒置的茶杯翻过来,将茶壶里的茶都倒进去,直至溢满,而后放上一片叶子道:“显然是都缺,不过水能载舟……”
“当啷”一下他将水杯推倒在桌上,白水洒了一桌子,绿色的叶子随着水流掉到了地上,“亦能覆舟……”
九王爷怔愣地看着从桌上滚落的瓷杯,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杯子四分五裂的就躺在地上。
九王爷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小心地抬起眼皮去看程粤,程粤眼神呆滞地望着雕栏花窗,怔怔地看着窗外雨滴打落花枝的画面,一瞬间他的身影就仿佛要融入进去。
问到了想知道的事,九王爷就匆匆离去,走时还把帐结了,那微微颤抖的模样就仿佛下次碎的就是他了。
“嗯……”程粤后颈一痛,这种感觉又来了。
蛊虫依靠程粤的血液生存,日益qiáng大。这种针扎蚀骨的感觉一个月总会有那么几次,渐渐的会蔓延全身,有时他甚至眼前蓦地一黑,随后又恢复过来。
程粤看着窗外的树叶,后颈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只会更加严重,全身都麻痹了,他qiáng忍着剧痛没有发出声音,耳边是刺耳的鸣音,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胸口气闷要喘不上气一样。
那片树叶就好像在马场上他送给赵浮的,程粤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起这个了。
那时候他们之间只有剑拔弩张,恍惚之间就在昨日。
我病了。
我病了。
我病了。
我……病了。不能再继续陪在她身边了。
程粤扶着桌子踉跄着起身,眼冒金星,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小五——”
小五立马冲进来,看到程粤的模样赶快冲上来,“公子!”
程粤摇摇手,每次的疼痛会延迟一段时间,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以前的伤有冲突还是什么,他发作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
“没事,粮草,兵器,□□等他们准备好了吗?”
小五:“差不多了。”
“土地房子呢?”
“也好了。”
这些东西在势必要卖给杨落,其实卖给杨慕雨他也不介意,但是他害怕赵浮会介意。
相比起杨慕雨,赵浮可能更加会觉得杨落能够成为更好的皇帝。
只是杨落也没有钱,他所剩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要尽可能的在这场战争里多赚一些钱。等战火波及四方,必然有钱的地主会出逃,届时粮食和水,还有隐蔽的住所会是大家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