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看向沈秣,暗自打量了一番,神色自若,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声音微沉,“见过你母亲了?”
傅淮敛眉,“是的。”
“你母亲倒是喜欢她,连手镯都给了。”傅老不再看他,看向沈秣,“沈家的姑娘想必不会太差,允承说喜欢你,我也就允了这门婚事。”
“今后若是有什么差错,傅家不会保你。”
沈秣心下一惊,低声道:“我知道了。”
傅家很多人都不喜她,她知道的。她父母双亡,还有着别人想要的机密,本就生死一线,是傅家帮了她,傅淮报恩,关傅家何事?
傅老喜欢看戏,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傅淮是要一起下去陪着的,毕竟夫妻,沈秣自然也要跟着去。
今日沈秣化了淡妆,眉眼jīng致,长发微拢,一袭偏红衣裙,裙摆衣纱摇曳间,白色长袜衬着小腿纤细。身姿绰约,一时间看得那些姑娘心生羡慕,看得那些青年心生仰慕。
现在正是冬日寒冷,沈秣倒一点不觉得冷,只觉得热。傅老那些话,是在打压警告她,她听的心惊,出了薄汗,是一点都不冷。
傅家不只傅徽一个小姐,偏房所生就有六七个,所生的少爷也有六七个。傅淮的父亲是去世了,但那些姨太还住在傅家,所以傅家并不是只有房间多,里面的关系更是复杂。
傅徽跑到沈秣身边,挽着她的手,眨了眨眼,笑道:“二嫂嫂,你今天很漂亮。”
毕竟是傅老的生辰,每个人都jīng心打扮。
沈秣浅笑,“谢谢,阿徽也很漂亮。”
沈秣对自己感觉一般。平日她懒得梳妆打扮,既然来赴生辰宴会,那肯定不能丢傅淮的脸,所以她就化了下妆,挑了件合适的衣裙,也并非敷衍。
台上唱的戏她看过几出也就没了兴趣,她坐在傅淮身旁有些无聊,手指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着。傅淮瞧见她的小动作,轻笑出声,“秣儿无聊?”
沈秣点头不语。
自从婚后,傅淮对她的称呼便从“沈小姐”改为“秣儿”了,一开始时她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傅淮唤了她几个星期也就适应了。
傅淮伸出手掌,沈秣看向他,见傅淮仍笑着,她有些迟疑伸出手,“做什么……?”
傅淮不语,牵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下一个字,而后看向沈秣。沈秣会意,摇摇头,不能走,他们的位置在前排,一动别人便会注意。
而后傅淮却没有写字了,倒是将她的手把玩着。沈秣有些惊讶,傅淮神色自然,两人的手心温热,时而触碰,有种说不清楚的亲昵。
沈秣犹豫了下,却没再说什么。
她总觉得这个举动给她熟悉的感觉,她不记得之前和谁一起了,又是谁将她的手在掌心里翻来覆去的玩,像个孩子般幼稚。
安礼自然是瞧见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偏头,看向身旁的傅徽,笑道:“阿徽,你喜欢你的二嫂嫂吗?”
“喜欢啊。”傅徽不假思索,“二嫂嫂长的好看,二哥哥也喜欢她,难道母亲不喜欢她吗?”
安礼轻轻拍了拍傅徽的手背,略过傅徽的问题,柔声道:“阿徽,等会儿贺寿时在你爷爷面前,如若你的二嫂嫂和那些姐妹起了争执,多护你二嫂嫂。”
傅徽虽不明白母亲话中的含义,但还是点了点头。
安礼说的没错,待到傅淮送礼时,傅家的六小姐扬了声,笑道:“二哥送的礼也是二嫂送的礼吗?据我所知二嫂家道中落,怕是送不起什么贵重的礼吧?”
整个宴会顿时寂静无声,傅老神色淡然地看着这出戏。
还未待沈秣出声,谨记母亲吩咐的傅徽便出声,“六妹你又听谁说的?我二嫂嫂可是名门闺秀,你的情报来源可靠吗?今天是爷爷生辰,六妹你要是想唱戏我倒是可以陪你唱。”
“再说了,二嫂嫂本就是二哥哥的夫人,二哥哥送的礼不就是二嫂嫂的礼物吗?”
傅六小姐脸色微沉,还未开口,一旁的姑娘又道:“五姐,二嫂是名门闺秀我们都知道,但家道中落不是真的吗?我听说去年二嫂父母双亡,难道不是吗?”
沈秣听此才抬眼看过去,神色微冷。傅淮轻轻捏了她的手指,沈秣侧眸,见傅淮轻轻摇了摇头。沈秣抿了抿唇,只好点点头。
傅徽转向那说话的姑娘,“十妹,如今沈家还在,你说这话又是何意?”
默默看戏的傅郇看向那两位傅家姑娘,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笑道:“弟妹的家事不劳烦各位担心,今日是爷爷生辰,莫要误了时辰。”
傅郇出声,两个姑娘只好息声,“是,我们知道了大哥。”
傍晚,沈秣回了善窈轩,便看到傅淮坐在桌前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