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叹惋道:“真是女色误人,真是不想和你同流合污,可是上了贼船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司嘉年接话道:“现在该是我们出力之时了,酝酿地够久了。”
陈词立马跪下道:“王爷吩咐就是。”
司嘉年示意他站起,道:“没必要那么拘谨,想必你等着一日也够久了吧。”
“不久,只是我看皇上隐忍他们的样子我确实受不了,眼前这群人怎么解决?”陈词问道。
司嘉年说道:“这种事还轮不到你出手,我随便叫个下人把头颅给廖衣蝉送去就好。你留意一下慕容弘光和霍鹤轩之间还有没有联系。”
“手下遵命。”陈词拱手,然后就离开了。
司嘉年睥睨着群尸,心想:这才是我做出的第一步,我要让你们将债全部偿还。
司嘉年向宫中走去,在他行事之前,一定要把所有路障都除干净,什么隐患都不能留。
他没有询问司彭泽,就直接命人将地牢中那三个狱监活剐,然后将他们的人头悬于梁上。那般惨状他都觉得有些恶心,于是决绝地转身离开。
之前他都可以为了司彭泽隐藏实力,忍气吞声,但是他现在有叶蓉儿,就必须拥有一定的权势才能护她周全。
那个与世无争的司嘉年已经死了。
他去见了一趟司彭泽,司彭泽已经知道司嘉年刚才所做之事,怒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暴虐,你只用一句话,那就是三条命。”
司嘉年冷笑,道:“当皇兄将叶蓉儿武功封住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一条人命?我当时赶到那里的时候,叶蓉儿被那些人剥尽了衣服,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竟然那些人觉得衣服这么碍事的话,不如我就让他们独有骨骸好了。”
司彭泽震怒,一掌拍在桌案上,说:“叶蓉儿她那是自找的,她嫁祸蒲舒怀,这女人心思歹毒留着何用?”
“皇兄我倒是看错你了,叶蓉儿因为你的一句话整整保护了我三年,三年的每个晚上你在和蒲舒怀辗转尽欢的时候,她眼睛都不闭上,尽着你这个哥哥应该做的义务。现在你觉得她不能保护我了,所以要将她毁于一旦是吗?”
司嘉年话语有些激动,他是真的很反感忘恩负义之人,叶蓉儿虽说不上对皇兄有恩,但绝对说得上有义。也许在司彭泽心里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吧,他只在乎自己和蒲舒怀,其他的人他怎么会看见?
所以江其无就是如此命贱吧。
司彭泽从桌后走出,说道:“那你把我当做那种人,干嘛还要来这里?”
司嘉年笑笑道:“因为我想出手了。我觉得蒲舒怀那个女人恐怕会影响到皇兄的判断,所以我帮皇兄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为蒲舒怀澄清什么,就一直呆在冷宫为好。”
“放肆,你到底把自己当作谁了?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直呼她的名字!我告诉你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守得这天下。”司彭泽早就很是生气了,这个司嘉年不会真的因为一个女人和自己闹翻吧。
司嘉年威胁道:“是,你没有我照样可以守得这天下,但是要是我有逆反之心呢?还望皇兄做个抉择。”
这句话是真的说到司彭泽的心坎里去了,他是真的害怕未来要是有一日有人逼宫,他会发现司嘉年的脸,那他真是死有余辜。
可是蒲舒怀他又怎么能负,已经把她逼得够惨了。
长阶之下,霍鹤轩独立于斜阳之中,看着梁上三人人头的影子投在地上,黑白得苍凉。
司嘉年这是杀鸡儆猴吗?
恐怕这些人都不记得曾经这梁上有多少魂魄离散吧,包括他的父亲。七日暴晒之后,还尚未年少的他抱着已分不清面容的人头,久久不能言。
几日前身为柴火夫的父亲还能和自己一起颇为欢乐地打水砍柴,怎么今日脑颅就被恶心的蛆覆盖?
在这宫中不能有片点差错,不然就是以命抵偿。
后面他拿着父亲生前存下来的银两,偷偷地勾在出宫的马车下面离开了这个无情之地。
他一边寒窗苦读,一边还要在些酒楼里打杂维持生计,最后终于让他考取了功名。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强者才能生存,就这样一步步地爬上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往日的艰辛他都不敢回想,也许权势的确有让人沉溺的本事。
最后司彭泽没有给司嘉年那个答案,两个人他都不能割舍。
他独自去了趟苍彦宫,他踌躇着不敢进去,自己就是那个女人的劫吧,遇见自己之后她应该过得很是委屈难受吧。
可是要是不把她困在自己身边,她的眼里会有他吗?不对,好像从来没在她的眼里看见过自己的眼睛。她总是望着天空,皇宫真是个绝美精致的笼子把她这只鸟儿困在了这里。
忽记少年事,和她度过的年年岁岁都那么历历在目。
那年江南,她还是个街头卖艺的不谙世事的丫头,他也只不过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刚刚登上皇位,心智还并不成熟,所以接着南巡的由头各处霍玩。
那时他第一次见到她,她在茶楼中被几个人逼着唱了一赵《南柯记》,唱腔如词般典雅。
绕境全低玉宇,
当窗半落银河。
月影灵娟,天临贵婿,清夜暂回参佐。
同移燕寝幽香远,并起鸾骖暮霭多,何处似南柯?
那调子真像是从忘川边渡来,二梦已完,其语都尽。一赵就让他心生牵挂。
结果她一赵罢了之后,那群人提出了更加无理的要求,他本来想出面帮她摆平的,结果她一脚踏在桌上说:“你们欺人太甚,今天姑娘我就来为民除害。”
他勾唇,原来她有武功在身,司彭泽不喜热闹,将打斗声抛至脑后拂袖离开了。
他没有刻意地去关注蒲舒怀什么,江湖有缘再见吧。
世界就是这么巧合,他又一次在人群中认出了她。
他一向是受万人仰视,头一次在人群中去注视着平凡的她感觉也挺好。
也许是有缘,可是偏偏有良缘孽缘之分。他想,那日就是他们孽缘的开始,也许就是命中犯冲。
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表演着江湖绝技,那个男人双手放入沸腾的油锅之中,片刻之后取出依旧安然无恙。司彭泽有些不屑地听着周围掌声雷鸣,就这点小伎俩还想骗过他的耳目。
许是年轻气盛,或者说是想吸引她注意吧,他有些一鸣得意地戳穿了他们的伎俩,就是在油锅里放了硼砂,造成了水沸腾的假象其实水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