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一人一句,将天下的秀丽通通呈于她眼前,原来天下还有这许多地方她未曾去过。到最后,她已经分不清和谁浪迹天涯,又是和谁四海为家。
她只知道她真的很幸福,因为不论身在何处,有他的地方就是她的乐土,不管那里是天上、人间还是地狱。
她真的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无能,累的子辰药食罔效,命不久已;恨她伤了阿略的一片真心,负他到底;连肚子里的孩子,她都不能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她究竟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与其让孩子生下来等死,还不如现在就一了百了,这种想法一产生,立即就在她的脑中纠错盘根,叶蓉儿摸上腰侧罡天,毫不犹豫地抽剑,双手握住剑身照着腹部就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罡天剑光一闪而过的同时,两只手掌同时伸来,不顾一切的抓住锋利的剑身。
“我没有逞强,小公主都能坚持,我也没有问题。”慕晴回道。她不敢相信,二皇子居然将小公主带上战场,她可怜的公主,这一路吃了多少苦呀,宫里好吃、好穿、好玩、好睡,这一路却只有羊奶可食,大多数时候都在那男人怀里睡着,小公主才半岁还不到,就饱尝风吹日晒之苦,天见犹怜。
薛子辰抬臂捻下叶蓉儿头上粉瑞花瓣,不自觉将宫女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语句,出自薛子辰之口却只有疑惑不带哀愁,他那时正是少年不知愁,何来悲情伤景的念头。
所以叶蓉儿立马朗笑出声:“我知道‘谁与共’。”说完,不出所料的看见薛子辰一脸‘我不信’的欠揍模样。
“说来听听。”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她这个臭小子又怎能明白。
“当然是树啰。”她笑着作答,一派得意,果不其然又招来薛子辰的冷眼,他真是笨,还期待她有什么好的回答,结果真是……浪费他感情。
在癸水阁里看惯了人欺负人的事情,如果不是非如此不可她对于欺负人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何况眼前这个少年明显不是故意的。
“是,小姐。”
慕逍云冷笑一声,深有孺子不可教之感,幽幽的说道:“异想天开!以你的性格要想不惹麻烦除非你死了。”
叶蓉儿再次被他噎死,默默的看了他良久,才艰难的说道:“贺少爷,你能积一点口德吗?”
叶蓉儿着了魔一样,立刻翻身上了自己的枣红马,一路驰骋,下人一日的路硬是被她缩减成了半日,叶蓉儿下马,风一般的飞到了君临阁,看到平日里老爱跟自己拌嘴的人儿现在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叶蓉儿蹲在床边,握住常冠宇的手道:“锦,你的世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嗯?你看看。”
孟紫薇随后就到了,到时就看见叶蓉儿双眼含泪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孟紫薇说道:“大夫说,可保他七日性命,七日后,回天乏力!只有圣莲花,圣池水,火焰草才可以救锦。”
慕逍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忠言逆耳啊忠言逆耳。”
叶蓉儿冷冷的瞪着他,还不及反驳庭院外有侍从声音响起,苏拓走去出片刻后,神色紧张的来到慕逍云面前,低低的慕逍云耳边说了什么后,贺小侯爷幽幽的笑了。他漆黑如午夜星辰的眼眸里邪斯泛滥,杀机弥漫,就像一只嗅见猎物的狐狸。
原来这就叫雷霆之势!
看着对面那张清俊淡雅的脸盘叶蓉儿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魏言秣是什么样的人她并不了解,但是几次相见,那个人给予她的危险感却从来不曾减少,可是那样一个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败在眼前这个人手里了!
叶子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少年一眼,低着头回了一声,跟在她身后便离开了,如今响起来叶子那是便留了心吧,只有她傻傻的不知道在那个少年撞上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进了人家的局。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总不如王爷别院安全。”
她想了想自己出来也有些时候了,便点头同意了,可是回去的路上她突然心痛难忍,初时就像心里被打进了一根针,刺刺的痛着,不久那根针就变成了刀,一片片的削割着,痛到骨头都在打颤的地步。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明明问的是与何人共赏年岁花荣,与树有何干系?
叶蓉儿见薛子辰对她的答案不甚满意,不免问道:“难道这句不是再问谁和花共度春秋往复吗?”难道她理解错了?看见薛子辰面部有些抽,就知道是自己错了。
“没事多读点书,什么脑子?”薛子辰笑着戏言,眼神忽的转向桃花树上某处,凝成一点,话语陡转:“哟,果然是春天,居然有两只虫子在打情骂俏。”
“哪里?哪里?”叶蓉儿也跟着张望,寻觅了好久才见薛子辰一脸‘你没救了’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公主殿下有二皇子的羽翼庇护,你却没有,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替你挡风遮雨。”闾丘鹏天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他真的好喜欢怀里的女子,从她第一次递给他一碗清水,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很贴心,让他这样一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男人心生安定。
他不懂怎样表达自己的爱意,所以只能凭着感觉说出心里话。
“鹏天大哥是堂堂大将军,而慕晴并不是公主,只是一介女奴,配不上将军。”慕晴婉拒,她有自知之明,即便这个男人的胸膛能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也不敢眷恋分毫,这里该属于一个和他身份相衬的女子。
“不,不,不,你配的上,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公主。”鹏天慌忙表明他的心迹。
慕晴见他急的抓耳挠腮的憨直模样,嬉笑道:“我还以为鹏天大哥不会说轻浮肉麻的话,没想到也是一个口甜舌滑的人。”
她湿了眼眶,朦胧中看见一簇鲜红顺着罡天优雅的剑身滑落,那血,有她的,也有他们的。
“松手!”司寇奇略暴喝,她居然想死,他们若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乖,听话,我们还有时间,相信我,我一定保你和孩子平安无事。”薛子辰对她安抚道。
她信他的话,但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手上的力道并未消减半分。
趁着叶蓉儿分神之际,司寇奇略点上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和薛子辰联手掰开她握住剑身的双手,顾不上自己,先为她止血包扎,怕她再寻短见,将她双手牢牢缚在床头后,才替她解开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