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之前也是这样盯着霍鹤轩的侧脸看的。
说真心话,在她眼里司嘉年比霍鹤轩更有男人味一些。
抛开棱角分明的轮廓不说,浩浩之间不失儒雅秀气。眉眼虽是深邃,却带着别样的光华。
许是因为生在帝王家的缘故,举手投足间蕴含着出尘魄力。因为想着心事,没有平日里那股子散漫,凤眸星目带着入骨的疏狂。
可能是感受到有束目光注视,司嘉年回神侧眸问道:“你刚刚对我说什么?”
眸里带笑,有丝佻达(tiāodà)之意。可薄唇却并未挑起。
这是怎么做到的,真有摄魂的效果了吧。
叶蓉儿转开目光说道:“我跟你道谢。”
“哪及得上你帮我的事。”司嘉年随意地吐露一句,后面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出了什么心底之想,就闭口不言了。
叶蓉儿疑惑,莫非他发现了?
这时耳边传来魅惑之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哎呀,王妃你这一身污渍是怎么回事,下次要注意一点形象,都是王妃了,不在是你的叶府大小姐。”
赵诗翠婀娜而来,一袭红衫,玄衣云袖,还带着清凉木合香。
要是之前,叶蓉儿大可回道:叶家也是大户人家,怎是你可低辱的。
不得不说,赵诗翠讲到了她的痛处。
还没等叶蓉儿开口反击,赵诗翠就挽上司嘉年的肩膀,说道:“你说怎么办呢?妾身刚离开你一会儿就茶饭不思了。王爷你能不能陪我去逛逛?”
司嘉年笑着点头,伸手捏了下赵诗翠的鼻子,颇带宠溺地说:“缠人精,我也是输给你了。”
叶蓉儿就这样怔怔地看着。
其实她心里也期望可以出现这样一人,但是,家仇在身,实在不配拥有吧。
叶蓉儿知趣地转身离开。
赵诗翠不屑地冲叶蓉儿瞥了一眼,牵着司嘉年从反方向走了。
叶蓉儿点青灯孤盏,百无聊赖地挑着灯花,看着那十字光辉影影绰绰,映得烛火银屏都显得飘渺。
司嘉年看着叶蓉儿独人落寞身影投在灰白地上,纤长与月舞,不染尘埃。
他缓缓走进,执起银剪,一刀减去烛焰上部。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叶蓉儿道,听不出她的心情好与否。
司嘉年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在想什么?”
叶蓉儿抬眸,注视了司嘉年一会儿,然后有些不耐地将竹签拍在桌上说道:“司嘉年,我的确是你的妻子没错,可是我不需要你所谓的恩宠。既然你现在颇为喜爱赵诗翠,那就不要和我扯上太多的关系,我实在没有气力掺合进这些是非当中。”
司嘉年不气反笑,温手放在叶蓉儿的柔荑上,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会突然如此生气。但是我做的这些没有恶意,因为你实在和我心里的那个人太像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扰,让我帮你,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夫君。至于赵诗翠,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叶蓉儿嗤笑,道:“交代?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女人?”
“因为我并不爱她。”司嘉年不可置否回道。
叶蓉儿有些咄咄逼人,说:“你难道就爱我了吗?”
“我不知道。”司嘉年没有犹豫。
叶蓉儿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想把无关的人牵连进来。”
司嘉年好像早就料到,说:“你有没有想过,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你就和我有藕断丝连的关系不是吗?”
“别把我们的婚事拿来说事,总之,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司嘉年眸子一眯,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叶蓉儿要采取行动了?
他兀地站起身,俯视着叶蓉儿。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但是在他的影子下却有某种莫名的安定。
司嘉年突然把她抱在自己怀中,在耳边,一字一句清晰深刻地说:“不要逞强,我尊重你,但是比起你帮我的,这点根本就是微不足道对吗?”
叶蓉儿一人呆愣了许久,怎么就有些眷恋和依赖他的温度了呢。
但是,自己帮他之事是怎么露了马脚?
司嘉年轻轻松开她,拂袖离开,然后说道:“早点休息。”继而他才走向夜色。
半刻之后,他突然感知到空气中一股气流波动,于是利落拔剑,没有多余的拖泥带水,一招直抵那人脖颈,然后传来一阵铁器摩擦之声。
“三皇子,是卑职。”司嘉年能模模糊糊看见霍鹤轩的似笑非笑的脸。
司嘉年听见之后,并没有做出行动,而是僵持了一会。直到霍鹤轩用扇将剑身抵出去一截,他才收剑入鞘。
“所谓何事?”司嘉年开口,不想做过多纠缠。
霍鹤轩轻笑,负手而立,说道:“为何就这么确定卑职是来找三皇子的呢?”
“既然如此,我就不奉陪了。”司嘉年干脆地迈步,却又被霍鹤轩拦住。
他斜眼睥睨看了眼霍鹤轩,目中蕴含着暗不可测的深邃。
“本来认为三皇子是不会出来了,毕竟美人在怀。既然正巧遇上,现在月色正好,不如聊聊?”
司嘉年点头,说:“反正无事。”其实他是想知道霍鹤轩心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都说司嘉年活得一半醉意,一半清醒,是难得的境界。
他自己倒不这么认为,只是比平常人看得更深远一些罢了。
别告诉霍鹤轩真是表面这般无害,或许别人看不出,但是他一眼就认定霍鹤轩野心勃勃。
奈何司彭泽心气高傲,一向相信自己用人的眼光,所以自己说了还平白得罪皇兄。
霍鹤轩“唰”地打开折扇,道:“不知当问不当问,恕我多事,我就是想知道,三皇子在叶家没落之时怎么就护着叶蓉儿呢?三皇子应该不缺女人吧。”
司嘉年轻笑:“杀人也许需要动机,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根本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且她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哦?特殊的意义?不瞒您说,其实卑职觉得她很合我的胃口,就等三皇子的一纸休书呢。”霍鹤轩此话带威胁之意,而脸上又没有任何破绽。
司嘉年暗叹,果然演得一手好戏,难怪司彭泽会被蒙在鼓里。
“霍大人说笑了,没想到爱妻竟如此受欢迎,我应该抓紧才是,依凭霍大人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别的女人。”司嘉年冷硬地回应。
霍鹤轩悻悻地收起折扇,说道:“冒犯了,在下还有事情缠身,先走一步。”
司嘉年点头算作应允。
回头触及宫中一处还亮着冷灯,梁上铜铃随风发出破碎清脆的空灵之声。
她还没歇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