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贺浩淼听到这个字,嘴角真的勾起弧度。原来他最后的夙愿竟然这么简单,可是她好像连这个都为他做不了。
两人沉寂了一会,她才缓缓开口:“我的目标是谁?”
司嘉年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说:“霍鹤轩。”
“真是个有意思的目标。”她毫不犹豫地接受。
她曾经是江湖上的闻风丧胆的赏金刺客,名曰:“引渡者。”可是朝堂上的变迁牵动天下,她独人自然不能跟整个历史趋势抗争,所以便隐退江湖。
当然能住在司府也是因为江其无的关系。
她对司嘉年道:“我记得有人说过,剑势一快,连出鞘都是浪费时间,我想我该试试。”
“抛弃过去是挺好的。”司嘉年笑道。
月明星稀,夜风鹤唳。
霍鹤轩百无聊赖地独自饮着冷酒,挑着灯花。
白日里万人艳羡的他,到最后不也是孤苦落寞。
此时他的门外传来两声沉闷的倒地声,他眸子一凛,把挑烛的银针给掷了出去,簌簌地刺破了窗纱,可是被窗外的人躲过。
贺浩淼一剑将门劈开,发出巨大声响,一剑刺向霍鹤轩的喉结。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霍鹤轩执扇立于鼻前,正好抵住剑锋,他接力把剑锋打离自己的面前。
然后他展开扇面,扣动机关,几匹银针就飞向贺浩淼的命门。
贺浩淼向后急急退出几尺,然后银针根根扎入她刚刚所站之地。
她踏步踩银针上,接力飞起,继续向下刺向霍鹤轩。
霍鹤轩被缭乱的剑势生生逼退了几步,最后瞧准一个契机,用扇面向侧面使力,手腕一旋,把剑上的力化去,然后他立马执扇顺着剑锋擦向贺浩淼。
他的每根铁扇骨的顶端都带有特殊设计的小刺,上面带着蚀骨的毒。
贺浩淼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自然也明了,可是怎么可以弃剑逃走呢?
电光火石间,她伸脚刺向霍鹤轩的腹部。
霍鹤轩没有防备,生生被踢出几尺,然后剑锋就逼上脖颈。
在贺浩淼准备下手之时,房梁上突然传来一阵掌声。
“姑娘武功深厚,但是要论速度,自然和我这个盗王之王还是相差甚远,这个人我先带走了。”
伴着这句话的是擦过贺浩淼眼前的猎猎风声,她常年呆在阁内,视力本就有些退化,根本连那人身着衣服的颜色都没有辨清。
再次低头时,剑下的人就出现在门外了。
“姑娘你输得值得,我蓟修洁可不是常会出手之人,哎呀,霍大人你的脊椎还好吧,是不是我速度太快导致的?”蓟修洁的语速极快,正如同他的轻功。
他看着身侧一脸痛苦,捂着脖颈的霍鹤轩,笑着对着贺浩淼说:“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不适合打打杀杀的,我先带去看下医生,你早些回去吧。”
贺浩淼皱眉,没想到初见之人竟然会关照自己呢。
贺浩淼再次回到司府之时,司嘉年竟然在繁申阁里等着自己。
她跪下,说:“请三皇子责罚,我未能完成任务。”
司嘉年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浩淼,说道:“无妨,没伤到自己就好。”
“这次人物有些棘手。”
司嘉年微眯了下眸子说:“怎么说?”
贺浩淼把剑放在桌案上,道:“我本来把剑都抵在了霍鹤轩的脖子上,可是这个时候梁上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可是就在那人说话之时,恰似鬼魅般从我的剑下把霍鹤轩给救走了,他的速度真是令人诧异。”
司嘉年突然有点不对劲,便问道:“你之前没有察觉到他吗?”
“你这样说来,我才想起,我和霍鹤轩交手的时候真的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司嘉年垂眸,喃喃道:“真的会有这种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吗?”
不知怎的,听她的描述,突然就想起叶蓉儿桌上的那个药罐。给她送药的人也是这般。
他在彼方阁外安插了那么多内司,树上都有铃铛,那人是怎么逃过这么多人耳目进入彼方阁的?
而且此人肯定对司府的事了如指掌,不然不会给叶蓉儿送药。
说不定这两者就是同一个人。
可是为叶蓉儿把要送去的男人怎么会救霍鹤轩呢?那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司嘉年脑中突然霎时闪过众多画面。
叶蓉儿脖子上的吻痕,那日霍鹤轩嘴角挑衅的笑,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局吗?
他分辨不清。
贺浩淼看着司嘉年突然陷入沉思,然后表情严肃,便出声打断他的思路,说:“昨日你突然来找我,让我教你做莲子羹,谁那么有口福?”
“嗯,自然是我的心上人。”
司嘉年笑笑,不管怎样总是要信任她的。
司嘉年指尖在桌上敲了一下,说道:“明早我来找你吧,因为昨天做的好像太淡了。说起来也羞愧,我对她的喜好一点都不知道,可是她却对我了如指掌。”
贺浩淼开玩笑道:“听起来倒好像暗处的敌人。”
没想到此话真好就戳到了司嘉年的心中所想,他的眸光闪了闪,便起身离开了。
难道自己的处境和皇兄一样吗,叶蓉儿真是蒲舒怀那般人?
这莲子羹到底做得值不值得。
翌日,清晨。
贺浩淼早早就去了司府的膳房,平常有着众多身影忙碌的膳房居然只剩下了司嘉年一人。
司嘉年笑道:“你来了啊。”
贺浩淼低眸就看见司嘉年身前早已经放满了一盅剥好的莲子,有些莲子上还有指甲的痕迹。
司嘉年不好意思地说道:“手拙没有办法,这已经能看得过去了。”
“我相信她肯定会被你这大清晨来做东西给她解暑感动得稀里哗啦,肯定不会介意这么多的。”贺浩淼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
司嘉年点头道:“我们开始吧,你说我做。”
“你也是体贴。莲之味甘,气温而性涩,清芳之气,得稼穑之味。莲子羹润肺养胃最好,还能解暑。”贺浩淼伸手将台上的银耳和莲子泡在水中。
司嘉年拍了下贺浩淼,说:“我说过我来做,你只用指使我就好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只是在她转身之际,眼角闪过一丝伤悲。
自己都没来得及让江其无尝尝自己的手艺,他就离开了,怎会让她心生遗憾。
泡水的时候,贺浩淼让司嘉年把红枣切成小片。
司嘉年常年执剑之人,拿着那么小的一粒红枣,竟然无从下手,他干脆就把一整粒枣子丢进了已经煮沸的水中。
贺浩淼看着着急,直接上去就要从司嘉年的手上把刀抢过来,此时膳房的门突然从外被人打开。